看了他一眼,慢慢地抓住他的手,然後扳開他的指節,冷笑道:“夠了,不用這樣裝模作樣,碧璽……你自由了!你什麼都不欠我的了
說完她站起身,高聲道:“芸月、硃砂,我們啟程吧!”
她走出去的時候異常氣憤,甚至她自己都沒有發現,這種氣憤甚至比上一世知道自己被丈夫欺騙的時候來得更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碧璽在她的心中佔得地位已經超過了她的估計。
慕容瑾大步向前邁,不知何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你跟著我做什麼?”她冷冷地問道,不帶一絲溫度,像是這雨冰涼得徹骨。
“我……除了你,誰都不認識
碧璽站在雨裡,雨打溼了月亮,打溼了屋簷,打溼了他烏黑的長髮……寒風中,他薄薄的白裳溼了半透,可是那執著的眼神亮晶晶的。
“笑話!不出三日,你就還是萬人敬仰的王!”慕容瑾披著狐裘,脖頸處雪白的狐裘細毛隨風而動,她知道天氣忽然降了溫。
現在很冷,披著狐裘披風的她尚且感到涼意,那只有一襲單衣的碧璽又是怎樣在雨裡站著呢?
硃砂撐著油紙傘立在她身後,淺紫色的油紙傘有著八十四骨竹節。
高高懸著的圓月下,她就這樣冷漠地回首,望著那個溼透了的少年。
慕容瑾似乎不打算開口了,她面無表情地轉過頭,繼續往前走。
忽然聽到他說:“你花錢買下了我,我是你的
他的聲音透著篤定和執著,他忽然加快腳步站立在她的面前,定定的望著她。
慕容瑾停了停腳步,忽然嘲笑道:
“是,我是花了錢買下你。可我買的是一個叫碧璽的笨蛋,不是眼前這個……”
她上下打量著碧璽,嘴角掛著一抹諷刺:“不是眼前這個英明神武的暗皇閣下!”
她加快了腳步,再沒有看他一眼,踩在趴著地上的小丫頭身上,坐進了轎子裡。
硃砂收起傘,心有不忍地回頭看了眼碧璽,覺得他很是可憐,那烏黑的眸子帶著無辜和受傷,平時張牙舞爪的模樣都消停下來。硃砂衝他搖搖頭露出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碧璽眨巴著一雙烏黑得發亮的眼睛,跟了上去。
轎子裡是上好的減震枕木,和淺黃色的錦緞枕頭,蠶絲的垂簾,慕容瑾上次賭石的一大筆收入足夠支付這奢華的紫檀木轎子,她脫去那絳紫色的披風蓋在有些麻木的膝上,手腕放在有著狐裘的地方。
“主子的手都凍紅了,快用暖手爐捂捂!”芸月頗具責怪地搓著慕容瑾的手指,蔥般細嫩的手指有些發紅。
“嗯慕容瑾實在是懶得說話,雨天本就是心情不好,此時她又在生碧璽的氣,自然沒有往日的溫和大方。
慕容瑾接過那個淡紫色的鏤空薰香手爐,靠在馬車的後壁上閉目養神。車子一晃一晃整個車廂裡沒有人說話,寂靜地空曠。
忽然,趕車的是七月,他小聲地說:“主子……他還跟著我們
他說完就是感到周圍氣壓低了幾度,暗覺不妙,頓時噤聲。硃砂抿了抿嘴角,趁慕容瑾閉著眼睛悄悄掀起垂簾向外看去。
迎面就是一股冰涼的秋風夾卷著雨水,吹到她的臉上。
“嘖,好冷啊!”硃砂皺眉脫口而出,搓著泛紅的雙手。
她回頭又是瞄了眼慕容瑾,再小心翼翼轉過頭看向馬車外的那個身影。他還在默默跟著,腳步已經有些蹣跚,濺起的泥漿在他勝雪的白衣上繪出一個個墨點,顯得凌亂骯髒。16434174
碧璽從沒有這麼狼狽過,即使是他在翡翠公盤被吊起來拷打……他的臉色很是蒼白,可是嘴唇卻是豔紅色的,像是個冰雪做的人兒,用上好的胭脂點上的紅唇。
“放下簾子慕容瑾閉著眼睛,聲音卻是帶著命令和不容違抗。屢屢檀香從案几上的香爐裡升騰而上,硃砂在煙霧中看不清慕容瑾的臉龐,可是就在此時她淺淺驚呼一聲:“主子,主子!他跌倒了!”
慕容瑾驀地睜開了眼睛,從她的角度看過去清清楚楚!碧璽背朝天趴在地上,狼狽不堪,渾身的汙泥,凌亂的長髮,便是一旁屋簷下的乞兒都比他看上去整潔。
那是個泥潭,他的邊上正好有一輛馬車匆匆駛過,車伕揚起鞭子就是抽過去,罵罵咧咧道:“哪來的窮鬼,死哪兒不好偏偏在這擋道!”
馬車駛過濺起泥漿,全然落在他的身上,可是他動都不動。
那屋簷下的小乞兒平時受慣了欺辱,此時見著個半死的人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