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溪兩條眉毛耷拉到一塊兒,她一時間氣血上湧,伸手去捏他的鼻子和嘴。
“我看你還敢欺負我。”裴玄朗則喜歡揉搓她的下巴。
兩個人就這樣嬉笑打鬧著,沈時溪有些恍惚,好像突然回到了從前的日子,她在他這裡忘記了所有的憂愁,不用變著法兒地討好別人,只有他一個人會慣著她。
想到這裡,酸澀之感填滿了眼睛,淚光閃閃,水霧生,掉線“珍珠”接連掉落。
裴玄朗忙停了手,小心翼翼地擦掉她臉上的淚痕。
“你……我是不是弄疼你了?我,對不起,我一時間忘了收著些力氣,自清,你別怪我。”
沈時溪拂開他的手,揉揉自己的眼睛。
“沒有,我就是,好像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與你無關,不必自責。”
每每聽到“自清”二字,她就心傷不能自已,她轉過身去,裴玄朗跟著她轉,不讓她逃避。
“想起別的,就是不記得我,與我的一切,是一丁點也想不起來了嗎?”
這次換他淚滿框,觸碰她的手也有些顫抖,沈時溪不由得心生愧疚,她沒有失憶,她壓根兒就不是沈自清。
她也想把真相告訴他,但是她不敢,也不能。
“對不起,都怪我,你不要想太多了,這都跟你沒關係的。”
他嘴唇半開著,還想在說些什麼,忽然外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回頭一看竟然是裴玄朗的近衛羅毅走了進來。
來人見沈時溪也在,步子僵住一瞬,臉上跑出來的紅暈瞬間消了個七七八八,他刻意避開沈時溪的方向,走向裴玄朗。
“稟告將軍,營中死了八個人。”
“哪八個?”
裴玄朗掛著淚痕的臉上仍舊冷峻十足,看不出息怒,眼皮低垂,嘴上的動作很緩慢。
羅毅彎腰,與地面相平,說道:
“就是看守軍妓那八個。”
他說完還瞧了沈時溪一眼,日前這幾個人曾對沈時溪做了非禮之舉,難保不是她所為。
她聽了差點身體不穩,差一點摔倒,同時也注意到羅毅對自己的異樣眼神,她假裝鎮定問道:
“那八個?”
她想到先前這幾人還搶她的菜吃,怎麼轉眼之間就這樣了?她做菜所用的食材與往人的並無差別。
羅毅回覆道:
“對啊,就是他們八個,軍醫驗出,是,被人投毒,他們八個吃過同樣的毒物,都是些青黑色的素菜,兇手應在營中。”
眼睛一直緊緊盯著沈時溪,懷疑之心只差宣之於口了。
沈時溪看不慣有人這樣看她,正要反駁,裴玄朗的眼神直直闖進她的眼睛,似乎在示意她安心些。
激動的心緒稍稍平復些許。
裴玄朗看向羅毅,說道:
“你先下去,把這幾個人安葬了再說。”
他彷彿在訴說一件小事,彷彿這完全不關他的事一般。
將軍令士卒哪有不停之理,羅毅也只是心中揣測罷了。
“是,屬下即刻去辦。”
他快速離去,沈時溪奮力強裝的冷靜,在這時支離破碎,按照羅毅的說辭分明就是她做的菜啊!怎麼可能會有毒呢?
她和羅毅一向沒什麼交集,卻用那樣的眼神看待她,軍中有多少人認為她是兇手呢?
一時間,思緒混沌似漿糊攪成一團看不清,想不明白。
她就是做得再難吃也不至於會出人命吧。
手蓋住整張臉,那股酸澀的又來了她不斷用手指刮開眼淚,那東西就像爆發的洪水,怎麼也止不住。
裴玄朗知道她難過,傷心事才按下去,如今又來一件,方才羅毅的眼神他也看得明白,像羅毅這樣想法的人絕對不止一人,他所能做的就是陪著她。
半晌以後她抬起頭來,他正笑著,眼中的笑意似乎要溢位眼角。
“你笑什麼,是不是在笑話我?”
“沒見你過你這樣的冤枉好人的,你怕了?有什麼好怕的,這幾個人死了就死了,不必管。”
“啊?可是這些人不是你計程車兵嗎?你這樣是不是有點不近人情啊?”
裴玄朗一直給她的感覺都很迷糊,有時候人很好,溫柔體貼,有的時候又是那樣陰鷙滲人。
他們也才五年沒通訊,怎麼就這樣了,溫文爾雅的世家公子變成了陰晴不定的沙場煞神。
“你不是偷摸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