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麼嬌 嫩妹子,讓他糟蹋了,有點……”
“你喲。”郝辛似下了決心:“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要不,在這山溝過一輩窮日子?給個一官半職,咱也風光風光,到時,讓你吃香的,喝辣的,再不用啃窩窩頭。”
老婆一聽,嘴不由流涎水:“到也在理,能因此搬進城裡,後半生就熬出頭了。”湊趣地:“嫁出門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啥時也是別人家的,小霞這頭我吹吹風,碰上這麼個貴人,也是前世修來的福,不枉她一生,說不定,還會給她在城裡找份工作。我怕他只吃腥不拉屎,到時賠進小霞,空喜歡一場,隨便應付下,讓咱揀根稻草當大梁,這事兒,又提不到檯面上,還得打掉門牙往肚裡吞。”
“不會。”郝辛滿有把握:“這腥兒,他決不會嘗一次鮮就罷手,真要那樣,叫小霞吊下他的胃口,只怕他猴急得比咱想象還狠呢,我的工作,不就是他一句話?”
“你大字不識一籮筐,會幹些啥?”老婆像郝辛已撈上紅頂子,不無擔心地說。
“這就是婦人之見。”郝辛滿有把握:“憑我的能力,啥幹不了?開會不就憑嘴吹?至於什麼彙報啊材料的,見哪個領導動手?還不是秘書、幹事的差事?好歹我也識幾個字,沒聽人說,秘書的手是領導的口,端到桌上的菜,誰不會吃?何況……”鬼譎地一笑:“奶奶的,小霞就是我鯉魚跳龍門坎兒,是魚是龍,全捏在她手裡,總想時來運轉,不得機緣,摸不著門兒,探不著邊,無意歪打正著,閒著的籮筐成了船,葉輝那神情,只要得手,不愁官運亨通,早聽他有此傳聞,眼見為實。奶奶的,從學校回來個把月了,東不成西不就,不是想從她身上多撈幾個錢?現在想來,也太小家子氣,彩禮再多,夠咱吃喝一輩子?這下好了,她給咱帶來的,遠比想的要……咋說呢?要風光得多。”
“說的也在理。”老婆想,你的親妹子都捨得,我何苦吃鹽操鹹心,成了跟著享福,不成,也少不了老孃一根汗毛。夫妻倆吹了半夜枕頭風,便分了工。
小霞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在彰州上學時,對城裡人早心生仰慕,穿制服、戴手錶,上下班騎個腳踏車,那風光勁,讓她眼饞,營業員悠閒地在櫃檯後面,不僅穿得漂亮,滿臉塗的雪花膏,沒進門就能聞到香味兒。尤其見城裡小夫妻出雙入對,看電影,進戲院,想想有一天嫁個刨土的,白天一身汗,晚上兩腳泥,嘴上不說,心裡常嘆命苦,哥在村上雖算個頭麵人物,也是個刨地蟲兒,有啥法?姑娘家雖難出口,自輟學回家,每到夜裡躺到土臺子炕上,常為生在這麼個窮家哀嘆,既不是激情難收,更不是懷春作祟,只是覺得命運對自己太不公。
葉輝趁接酒之機對她的觸控,錐子似淫邪目光,不懷好意地向她拋媚眼,十分厭惡,這麼大人物,衣冠楚楚,表面象個正人君子,卻這麼低階下流,聽她嫂夾風帶雨一說,臉紅心跳,一時急得胸被堵,眼冒火,氣都喘不過來,當場回絕:“我小霞雖嚮往城市,決不幹傷風敗俗,下流到出賣身子去換取。”
她嫂臉紅一陣、白一陣,一時傻了眼,幹張嘴沒啥說,‘這小蹄子平時不聲不響,溫順得象只貓,沒想性兒這麼剛烈。’臉都氣青了:“咋著,還想讓郝家給你立貞節牌?”氣呼呼走了。
雙方頂了牛,幾天都不說一句話,任她嫂不乾不淨罵罵咧咧,摔鍁碰棒的,一聲兒不吭,到後來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幾乎鬧到離家出走地步。
這郝辛雖是張飛臉,李逵像,小孩瞧見嚇得就跑,肚裡花花腸子還真不少,見硬逼不是辦法,強按牛頭不喝水,當哥的又不便親自出面,向老婆咬了半夜耳朵,滿有把握地:“這一手不靈,割下我的頭當便壺。”
老婆高興得親了下他毛茸茸腮邦子:“虧你想得出,這法也夠歹毒。”
郝辛臉不紅心不跳:“這還不全為了咱今後前程。”
這天,小霞一腳門裡一腳門外,見村上走東家串西家外號長舌婦媒婆走進院落,小霞瞧見就討厭,哥嫂為用自己換一筆錢,就是她來說得天花亂墜,山後有戶人家,大人在城裡當長期工,家裡富得流油,又是獨生子,小霞給了人家,別說金山銀山,要天上星星都能買通人摘下來,彩禮怕得車推人拉忙半天。這大抵人們常說的,唱戲腿,媒婆嘴,死蛤蟆都能擠出股尿。她嫂一聽是個財神爺,小霞雖不相信,也不願意,力逼去見面。無奈選了個日子到長舌婦家,不見猶可,原是個修補過的壑唇兒,說話齆聲齆氣,氣得扭頭跑回家,爬在炕上哭了半天,哥嫂眼紅人家錢,力逼成親,鬧得差點跳崖,怕蝕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