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乙沉默了片刻,突然一骨碌滾到他懷裡,貓一樣蜷縮起來,火紅的蔻丹慢悠悠地摳著他胸前的雲紋,他這件戰將裝上的雲紋都快被她摳沒了。&ldo;扶蒼師兄。&rdo;她低低喚他,&ldo;我要是……&rdo;&ldo;什麼?&rdo;他低聲問。玄乙停了一下,繼續道:&ldo;我要是想去凡間那個青帝廟看看,你跟我一起去嗎?&rdo;扶蒼摩挲著她的頭髮,聲音溫和:&ldo;凡間不似上界,土木磚石會腐朽,青帝廟怕是早已沒有了。&rdo;她遺憾地吁了口氣,也是,都那麼多年了,想必皇陵也沒了,她還想帶他去看看他那個凡人的墳墓呢,怪大怪氣派的。&ldo;那棵帝女桑應當還在,神界的樹千萬年不朽。&rdo;扶蒼將她的頭髮攏去一旁,&ldo;要去看看麼?&rdo;誰知她搖頭:&ldo;你死在那邊,我不去。&rdo;……怎麼說話的?扶蒼在她腰上連掐數把,癢得她險些厥過去,笑得差點哭了。幽幽的秋風拂過,頭頂的帝女桑葉片發出清朗的颯颯聲,玄乙盯著看了許久,目光又落在扶蒼身上,恍惚間,白衣神君彷彿又變成了那個凡間的皇子,用眼神告訴她,他們還可以去很多很多地方,見很多很多的風景。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臉,微微一笑:&ldo;我們還是去看看那棵帝女桑罷,就現在。&rdo;帶著濁氣的風重新拂在頭髮和衣服上,那曾經猶如漿糊般的難受感覺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的壓迫感,玄乙支頤斜臥在獅背上,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身處下界不知為何竟讓她頭暈得厲害。身下的九頭獅在發抖,脖子上一圈八顆小腦袋驚恐地扭過來凝望她,她一眼掃過去,它們便眼淚汪汪地避讓開。又在欺負小九。扶蒼在她腦門上輕輕一敲,但凡龍公主上了獅背,小九不是發抖就是流淚,燭y龍神的威壓讓所有坐騎都畏懼。&ldo;才回鐘山便下界,不多住幾日?&rdo;燭y氏行事邪裡邪氣,連血親間也詭異的很,說為之拼命就為之拼命,說離開也廢話不說立即離開,誰都不會阻攔一下。玄乙搖了搖頭,忽然十分平淡地說道:&ldo;我現在更想和你在一塊兒。&rdo;這種親密的話她幾乎沒有說過,如今突然這般閒話家常般說出來,反而讓扶蒼愣了一下,旋即卻笑了笑,將她斜臥的身體抱在懷中,摸了摸腦袋。九頭獅在雲海中穿梭,迎面而來的風不知為何越來越大,將他們的頭髮都chui得倒飛起來。扶蒼握住韁繩極目遠眺,只見遠處天際有一團團血紅色的妖霧和祥光碰撞在一處,下界山川地形在萬千年中早已變幻無數,曾經的王城已是一片荒原,如今又成了神魔jiāo戰的戰場。這血紅色的妖霧連他也沒見過,一團團極其碩大,鋪了半邊天,祥光閃爍,竟不能將之蓋下,想必是某位十分厲害的大君。扶蒼下意識箍緊玄乙的腰,低聲道:&ldo;不過去了。&rdo;龍公主在,他實在不願再出現上回歲虎大君的事。誰知這唯恐天下不亂的公主卻兩眼放光,拽著袖子一頓搖:&ldo;過去看看是哪個大君。&rdo;扶蒼皺眉按住她的手:&ldo;別鬧。&rdo;他馭使九頭獅調轉方向,方飛了一段,卻見對面無數道祥光疾馳而來,緊跟著太子長琴的聲音驟然響起:&ldo;扶蒼!你怎會在這裡?&rdo;他心中暗道不好,果然那些祥光落在近前,全是丁卯部的戰將,太子長琴落在身側,驚喜地上下打量他:&ldo;你的傷痊癒了?我聽你家神官說是重傷,還以為須得再等上一些時日。你來的正好,乙未部剛發了召集令,巴蛇大君正在作祟,他先前沉睡了一萬年,近日才醒,厲害的很,正需要你的華胥氏劍道。&rdo;說罷他又不怎麼客氣地看了看玄乙,淡道:&ldo;公主的燭y白雪大約也可以派上用場。&rdo;什麼叫&ldo;大約可以&rdo;?玄乙眉頭一皺,扶蒼已搶在她之前開口:&ldo;她不出手。&rdo;太子長琴畢竟是丁卯部執掌主將,安排手下戰將上陣剿殺魔族再正常不過,斷不能拒絕,扶蒼將玄乙的肩膀一抓,罕見地朝她露出厲色:&ldo;叫我看見你朝大君出一下手,自己知道後果。&rdo;這樣兇。玄乙撐圓了眼睛看他,扶蒼重重在她腦門上拍了一下,馭使九頭獅跟在丁卯部戰將後面,往妖霧洶湧處疾馳。還未徹底靠近,便見荒原早已被濃綠的毒液吞沒,接到召集令趕來的戰將們正與一條通體漆黑龐大無比的巴蛇鬥成一團,因著這位巴蛇大君全身上下都是毒,戰將們無法近身,只得遠遠避開亂砸術法,已將他的腰打爛一塊。身前的扶蒼起身便要御風而去,玄乙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