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們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穫的。至於這收穫的來源,自然便是來自剛開張的錢莊了。
在籌備了近三個月之後,杭州和其下轄七縣內一下子開出了七家大觀錢莊,每一處都是開在州縣之中最顯眼的位置。開業的那一日,杭州城內是高俅親自去捧的場,至於其他各縣則是那幾個縣尉出席,場面異常隆重。
早在開寶三年,宋朝便設了便錢務,商人入錢者至便錢務陳牒,即日輦至左藏庫,給以券,令諸州在商人憑券至的當日給付,不得拖延,違者科罰。至道末,商人便錢一百七十餘萬貫:天禧末,增一百一十三萬貫,達到了近三百萬貫,那時朝廷的信用相當高。而自從蜀中用交子之後,大宋幾代君王為了填補國庫的鉅額缺口,交子的發行量一屆比一屆大,而政府信用則一日比一日低,最後到了人們談交子而色變的程度。
因此,錢莊雖然也設匯兌業務,卻並非完全將它當作業務的最中心,而是以放貸和存取為主。按照一向的慣例,匯兌者每貫錢付息錢三十文,而高俅則把息錢降低到了二十五文,雖然只是五文的差額,卻已經吸引了不少商人。而放貸則全憑抵押物估價,例如田產房產等按照五等估價,金銀首飾等按照實際價值估價,一旦逾日不還,則收回抵押物。其他諸如為借貸人設定額度的做法,則大多數由高俅按照現代信用制度,再由幾個經商數十年的老手一一裁定。其中甚至還設定了青苗錢!
在宋朝的這個時候,除了放貸之外,錢款不管存在哪裡,都是不可能變出新錢的,正因為如此,當得知存入一貫錢一年能夠有一百文的利息時,不少人都大為驚歎,但是。去存錢的大多都是家境中等的人家。
這些人地錢不夠放高利貸,放在家裡又沒什麼用,一聽說有這樣生錢的去處,全都把錢存了進來。而大觀錢莊所定的借貸每貫錢每年二百文的利率,又讓不少人心動不已。當年王安石變法所定的青苗錢利率也是百分之二十,若不是因為各地官府為了放青苗錢而硬性攤派,這樣一條良法也不會那麼快被廢。
然而,在八家錢莊生意紅紅火火的時候,卻也有人在背地裡咬牙切齒,其中最最惱火的就是那些放高利貸的富民。高俅下江南之後。各色人等都受了不小地好處。唯有他們所受衝擊最大。原因很簡單,釐定田畝的時候,他們中間那些因進納補官又從中操作的人全都被挑了出來。而且名字全部上了各處招貼的榜文;在此次錢莊開張之後,他們的高利貸又喪失了大部分市場。既然有利息更低的貸款可以考慮,誰會沒事去借高利貸?除了那些窮得沒法的賭徒,就連農戶也會想方設法到錢莊去貸上幾貫錢。
這一日晚間,一群肥頭大耳的人便聚到了杭州城外的一個小莊園,憤恨不平地議論起了這些天的窘況。牢騷發多了,場面很快便激烈了起來,甚至有人直言不諱地叫囂要報復←們不是什麼讀書人,大多是家裡有一兩個餘錢,又不會經營之道。因此平日除了放高利貸,再買上幾十畝餘田收收租子,沒有更好地生錢之法,誰知如今都被人堵得嚴嚴實實,因此自然是怨聲載道。
“再這麼下去!我們就得全家跳錢塘江了!”
一個滿臉橫肉地漢子狠狠地把酒杯扔在了地上,那清脆的咣噹聲頓時讓滿屋子的嘈雜消失得一乾二淨。”我們本想正正當當地過活,誰知別人連這條活路都不讓,現在看來,我們除了造他娘地反。還能幹些什麼!”
一聽到造反兩個字,在座的眾人全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大宋律法一向是官輕民重,當官的貪汙個幾萬貫幾十萬貫也不過是流配沙門島,而小民百姓偷上幾貫錢就要處死,更不用提什麼造反了。當日蜀中亂起的時候何等聲勢,最後還不是被鎮壓了下去?他們這些好事的都是看過殺人的,那咔嚓一刀下去,紅的白的滿地都是,要是落到自己身上,誰敢想象那後果?
“這種瘋話就不要再說了!”牆角一箇中年人終於站了起來,向四周伸手按了按,示意大家少安毋躁,“大家要記住,我們要的只不過是一條活路,所以萬萬不可太張狂!如今那些富商大賈都拿了好處,當官的人家也一樣沒遭到多少波及,像我們這樣地人在朝廷沒有勢力,便只能自己設法自救!但自救也該有個章程,絕不能自己往刀口上撞!有些事情我們自己不能做,難道不能讓別人做麼?只要出了大事,朝廷恐怕不得不對這個姓高的有所發落,到了時候,任憑他的什麼政令都只有一個廢字!”
一番話說得在場眾人全都連連點頭,剛才那個開口罵孃的漢子甚至一巴掌拍在大腿上,高聲叫好道:“何二哥的這個法子好!殺人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