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欠我的了。”
令狐蓁蓁又被他算懵了,什麼意思?她哪裡又有虧欠?非得喜歡他?
他還是任由她捂著眼睛,絲毫不掙扎,輕聲道:“我在蒿里找了你半年,才把你拽回人世間。”
蒿里時常有風,刺骨的寒意縈繞,他不認路,又看不見,只能一點點徘徊。時至今日,他每夜還能感到那股可怕的死地寒意,彷彿他還留在那裡,絕望而焦慮地尋找著渺茫的希望。
“蓁蓁,你欠我的。”他握住她後頸,“你當著我的面死,當著面改我記憶,你敢說離開我,不要我,我必找你討回欠債。”
令狐蓁蓁只覺耳畔響起那個聲音:你不會死,我也不會忘,你休想!
那語氣,和他方才的話一模一樣,好像她不還他,他必將她生嚼下肚。
“你、你總要講些道理……”她有點慌,“我並沒有叫你……”
“師弟從來不講道理。”秦晞一把拉下她的手,盯著她的眼睛,“你已經被我帶回來了。而且,就是你叫的,我聽見你叫我。”
令狐蓁蓁終於說不出話,因覺他俯首湊近,下意識避讓,又被他握著後頸強推進懷裡,唇落在她右耳沉甸甸的飾物上。
“上清環你砸不壞。”他輕笑,莫名帶著狡黠的得意,“這下就丟不掉了,記得給我回禮。”
他這什麼沒道理的強買強賣?
令狐蓁蓁摸了摸右耳,上清環不知被他用什麼手段穿在耳垂上,想取下多半要撕爛半隻耳朵。
秦元曦彷彿會讀心術,嘆著氣說道:“別想著取下來,師弟不能見小師姐撕壞半隻耳朵。”
她近乎迷惘地抬頭看他。
好多次了,她發覺自己對他莫名能容忍,譬如總是半夜吵醒她,換了別人,她多半要招呼龍群飛刃;再譬如現在這個樣子,換了旁人她絕不可能心平氣和說話。
秦晞捧住她的臉,拇指輕輕摩挲在眉毛上,彷彿已這樣做過許多遍,低聲道:“蓁蓁,我不管你有過什麼經歷,可是這世上還有許多好事,好地方,一定會有你喜歡的。我會一直陪著你,你也要一直陪著我。”
別說什麼冷冰冰的兩不相欠,他們要互相虧欠,才能向彼此狂奔,糾纏到底。
多舛的命運也好,莫測的大伯也好,秦元曦不在意這些,這世上能出現令狐蓁蓁,已是他最大的在意。倘若世間冰冷,便相互取暖,彼此扶持。孽緣已扳回成善緣,他們要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或許是湯池的水光,或許是氤氳的霧氣,迷離而脆弱的水光在小狐狸清澈的眼底一掠而過。
她不知有什麼傷心事,咕噥一聲:“秦元曦。”
巨大的水珠從她睫毛裡滾出來,掉落湯池,滴答作響,好像要把滿肚子莫名陰鬱都傾倒,她簡直是嚎啕大哭。
秦晞手足無措地試圖捂嘴,繼而試圖捂眼淚,忙了半日,最後卻環住她,把哭聲悶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