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這個,你放心好了。”蔣委員長安慰白崇禧道,“我己決定從印緬戰場抽調兩個美械裝備的遠征軍回來增援你。”
“委座,遠水難解近渴呀!”白崇禧說道,“湯恩伯的幾個軍不是駐在貴州嗎?”
“湯恩伯的部隊需要整訓,目下不能動用。”蔣委員長說完便放下了電話筒。
白崇禧冷笑一聲,說道:“我就知道你會這樣幹!”
過了幾天,蔣委員長果然派人給韋雲淞送來一枚勝利勳章,韋雲淞本是中將,奇怪的是,授勳的命令上竟將韋的軍階寫成了“上將”。韋雲淞惶惑不敢受,使者笑道:
“這是委座的意思,打完仗即正式發表。”
韋雲淞暗道:“只怕打完仗要變成追認了!”他感到守也無法守,走也無法走,只得硬著頭皮先成立他的防守司令部。可是,誰都知道守桂林必死,能活動出去的,都離開了桂林,這個時候,誰願意往火坑裡頭跳呢?韋雲淞竟找不到人當他的參謀長。沒有參謀長,便等於沒有司令部,指揮機構成立不起來,還能打什麼仗呢?韋雲淞急得直罵娘,他找白崇禧要參謀長,白叫他自己找。本來,第四十六軍軍長黎行恕就是一個頗為理想的參謀長,但他已從火坑裡跳了出來,豈有再跳下去。眼看日寇在衡陽勵兵秣馬,已經整補就緒,很快就要進軍廣西了,而桂林防守司令部連參謀長都還沒有物色到。正當韋雲淞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時,這位只有一條腿的陸軍中將陳濟桓卻毛遂自薦,一瘸一瘸地送上門來了。
“讓我來幹參謀長吧!”他拍著胸膛,當仁不讓地說道。
韋雲淞看著陳濟桓那條假腿―因是木製的,坐著時不能彎曲,心裡真有股說不出的滋味。本來,他和陳濟桓自從守南寧出名後,人們便將他們呼之為“危城(韋、陳)能守”,韋雲淞內心裡當然願意陳再一次來作他的副手,重演一次“黑豆節”的壯劇,但是時勢不同了,人也不同了。當年打的是滇軍,其戰力根本不能與日軍相比;而當年的猛將陳濟桓,如今已成殘廢,韋雲淞懊惱不已。但他又有些迷信思想,因為當年他和陳濟桓守南寧,也是守三個月,而今蔣委員長要他守桂林,也正好是三個月,特別是在他正為找不到參謀長而發愁的時候,當年的老搭檔陳濟桓如同從天而降一般,出現在他面前,自告奮勇,要求出任參謀長,這真是天巧地合,韋雲淞不由產生了幾分僥倖的心理。但是,他並不急於接受陳濟桓的要求,他還不知道陳的真正目的——也許,陳是在礦山裡呆得久了,感到寂寞難耐,靜極思動,想出來出出風頭,或者撈上點什麼好處。他告戒陳濟桓道:
“老弟,目今守桂林不同於當年守南寧啊,兵兇戰險,我看守桂林是九死一生。你是個只有一條腿的殘廢軍人,沒有作戰任務,何必跑來冒險?”
想不到陳濟桓陡地一下子站了起來,說道:“司令,我當了這大半輩子軍人,仗雖然打了不少,功也立了不少,可打來打去,都是中國人打中國,實在沒有什麼意義!現在抗日戰爭,關係中國國家和民族的存亡,真是匹夫有責。我一定要參加守城,與桂林共存亡。我是跋子不能逃跑,勝則生,敗則死。”
陳濟桓接著把胸膛一拍:“誓把我這一百多斤水和鬼子拼了,衰仔才做方先覺第二!”
陳濟桓這番熱血之話,使韋雲淞既感動又慚愧,他想了想,說道:
“老弟,我是真心實意盼你來幫忙,可是,不知你考慮過沒有,你是個‘黑官’呀,軍委令沒有備案,統帥部是不會給你任何待遇,更不會承認你的中將軍階的,因此你的職務便成了問題,不僅我不能為你出力解決這個問題,恐怕連白健公也插不上手幫你的忙啊!”
原來,陳濟桓的中將軍階,是在民國二十五年兩廣聯合反蔣時,由李、白授予的。廣西部隊出發抗日前夕,陳濟桓已出任廣西第二金礦主任,已不帶軍職,因此國民黨的軍事委員會,在桂軍整編時,沒有給陳濟桓備案,陳的陸軍中將軍階不能得到國民黨中央軍委會承認,他本人從此便成了一名“黑官”。韋雲淞以為陳濟桓想來桂林與他搭夥守城的目的,不外乎是想能在軍委會正式列名,抹掉那個“黑官”,以便當個光明正大的中將。因此他不得不提醒陳濟桓,這個想法是不大可能實現的。
“‘黑官’就‘黑官”只要打日本鬼子,不管是’白‘的還是’黑,的,我都無所謂!“陳濟桓笑道,”司令,如果因為我是‘黑官’,當不了你的參謀長的話,就發給我一挺輕機關槍,讓我給你守司令部好了,反正我是不走了的!“
韋雲淞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