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包紮,開藥,硬生生將他的傷控制在了不會引發舊病的範圍內。
可越清風看起來仍然慘兮兮的,向來蒼白的臉因為發燒而泛著病態的紅暈,雙眸緊閉,十足可憐。
奚玉棠失蹤了整整兩天,也想了兩天,終於在心情平定下來後於第三天一大早回到了雲夢園,順便帶回了被五花大綁的斯年和流年。
當日下山時她便發現斯年跟蹤了自己,原本這事放在平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可她正在氣頭上,情緒本就在爆發邊緣,可憐的斯年卻正好撞上,不小心便成了出氣筒,不僅被抓住了馬腳,還在交手中被暴打一頓,整個人被綁起來扔到了奚玉棠僱傭的去金陵的船上。
流年同樣如此。
兩個暗衛心裡苦極了。
奚玉棠走了一趟金陵,一路上收拾心情,順便以孟十九的身份故意在聽雨閣探子面前晃了幾次,接著想辦法脫身回到杭州,提著斯年和流年剛一進主院,便被告知越清風病了。
彼時越清風人已清醒,但低燒不退,屋子裡四處瀰漫著藥味,明明是秋老虎橫行的炎熱天氣,卻被沈七嚴令禁止納涼,裹得嚴嚴實實發汗。
見到奚玉棠,越清風著實鬆了一口氣,知道她沒有一走了之,眼中多了幾分神采,連精神都好了不少。
奚玉棠卻疑惑他為什麼會突然生病,難道是竹林一夜吹多了風?
她問了,越清風搖頭只說是身子弱。可旁邊的秋遠卻如倒豆子一般將真實情況說了一遍,聽得奚玉棠目瞪口呆,越清風連阻都沒來得及阻。
其實秋遠也不知是誰傷了他家主子,以為是哪裡冒出來的殺手或仇敵,此時說起越清風的傷,整個人氣憤填膺,握著拳恨不得自己就在當場。
聽到暗器,奚玉棠皺了皺眉,突然兩步上前,一把掀了對方被子。越清風只著裡衣半坐在床上,被她這麼一掀,怔了怔,耳根瞬間紅了個透。
可他本就低燒,臉頰泛著病態紅,竟沒人看出異樣。
傷口已被上藥包紮,奚玉棠皺眉盯著他看了一會,忽然道了聲得罪,抬手將他衣領微微撥開一肩,目光先是在他肩上那明顯是咬傷的傷口上頓了頓,嘴角一抽,眼神迅速下移,並指一揮割開了繃帶,仔細看了一眼傷口。
……然後變了臉色。
“唐家暗器?”她挑眉。
越清風慢吞吞地撥開她的手,掩好衣裳,沒有說話。
奚玉棠面沉如水地看他,等著他給個解釋。可越清風打定主意不說,奚玉棠氣極,轉身走了。
秋遠憂心忡忡地望著就這麼被非禮了的自家少主,又看看奚玉棠離開的背影,嚥了咽口水,輕聲道,“主子,奚小教主好像臉色不好。”
越清風回過神,臉色一變,“秋遠,攔下她!”
……可秋遠哪能攔得住奚玉棠,在得知對方打聽清楚藍公子下落,一路直奔雲燕園時,整個人都不好了,輕功用到了極致,卻還是慢了一步。
只見雲燕園外,奚小教主一腳踹開了院門,殺氣騰騰地走進去,正好碰見庭院中正和隨身侍從說什麼的藍玉。
陡然見人闖進來,藍玉皺眉抬頭,見是奚玉棠,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深如古井的眼裡多了抹光亮,心彷彿被一隻手狠狠攥在手心,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他動了動唇,卻怎麼也無法開口。
可奚玉棠卻彷彿完全沒意識到他的激動和不敢上前,一雙細看之下和銀髮青年極像的眼眸裡盛滿了怒火。
“你什麼意思?!”她怒道,“為什麼要打傷越清風?!”
藍玉微微一怔,滿腔的火熱和激動忽然像是被誰拿塞子阻塞了發洩之口,就這麼怔愣地望著來人,忽然間,內心空曠如荒野。
第48章 各種得罪
時隔十六年,這是他們兄妹第一次拋棄身份遮擋面對面。
奚玉嵐近乎貪婪地望著自家妹妹那張又漂亮又俊逸、神采飛揚、沒有半點易容的臉,目光從眉目到唇齒,流流連連,彷彿多久都看不夠一般。
哪怕她此刻一臉怒容,都彷彿能甜到他心底。
認真來說,他其實只是六年未見奚玉棠。在這之前,他只要有空,每年都會抽時間秘密上一趟雪山,不敢相見,就躲在暗處,看她橫刀立馬殺人,看她陰謀詭計坑人,看她巧笑倩兮,看她爽朗溫情,看她失眠,看她難過,看她喜悅,看她忙碌。只要看到她好好活著,就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力量,哪怕接下來就要面對死亡都毫不懼怕。
她是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