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陪我說說話嗎?”奚玉棠開口叫住他,“還在氣我上次對你動手的事?”
時隔多日,她終於提起了上次的事,沈七僵了僵,淡淡道,“沒有,該我說對不起才是,我沒考慮你的心情,擅自動心思和外人聯手算計你,若按教規,我已經死了。”
奚玉棠目光灼灼地望著他,深井般漆黑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銳利,但隨即便被滿滿的釋然和無奈替代。
這個人,救過她的命,是她多年來相依為命的最親密的人。
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
“過去的事,我們不提。”她勾了勾唇角,語帶安慰道,“算起來,你我都有錯,扯平如何?你也知,不管什麼時候我都不會拿教規來約束你。當初讓你做副教主你不願,護法也不願,什麼職位都不擔,所以我在你面前發過誓,無論你想走想留我都不攔,你留在我身邊一日,我就護你一日,你走,我為你鋪路架橋踏平荊棘,可還記得?”
沈七抬頭對上她的視線,好一會才啞著嗓開口,“我沒忘。”
“那你可還願留下?”
“……你想讓我留麼?”
“我想。”
奚玉棠定定地看著眼前人,目光銳利得幾欲要看進人靈魂深處。沈七被她的視線灼得雙眼發紅,良久才輕聲開口,“武山上你承諾過的事可還算數?”
【你在真好。】
【那以後就走哪帶著我。】
【好。】
耳邊彷彿還回響著那日的話語,奚玉棠難得沒有立即回答,沉默許久才道,“小美,有時我不想讓你跟著我,是怕你受傷。”
委婉的拒絕,卻充滿善意。兩人多年相處,沈七豈會不知她的擔憂?
“我是不分輕重的人麼?”
奚玉棠搖頭,“你知我何意。”
“我自知分寸。”沈七平靜道,“我的意思,是望你不要再說讓我獨自迴雪山的話。”
奚玉棠怔了怔,這才勾起唇角,“好。不過下次你若是再想廢我武功,千萬不要找上奚玉嵐,容易暴露。”
一句調侃戳中對方痛腳,讓沈七頓時惱羞成怒,“你還說!”
奚玉棠哈哈大笑起來,“我的乖小美,你不適合陰謀詭計,下次咱別這樣了可好?十日都撐不過,你是想笑死我嗎?哈哈哈哈……”
“奚玉棠!!”沈七咬牙切齒,“再說一句,我立刻拔針,你自個兒難受去吧!”
“……哈哈哈哈我錯了我錯了,哎你別拔針,哎喲沈小美你竟然扎我笑穴哈哈哈你太過分了哈哈哈……我錯了快停下哈哈哈哈對不起我道歉哈哈哈……”
“還說不說?”
“不說了不說了哈哈哈……”
……
這大約是英明神武的奚小教主唯一一次被暗算到笑暈過去,見她終於消停,沈七沒好氣地狠瞪了她幾眼,這才收針,為她掖好被子,放輕腳步走了出去。
剛一出門,便見到坐著輪椅的銀髮青年正在不遠處望著他。
沈七暗歎一聲,眼下略過一絲晦暗,抬步走了過去。
奚玉嵐默默等他走近,這才轉了輪椅一語不發地帶路回到自己的艙房,沈七緊隨其後。
兩人在房間內談了整整半個時辰,等沈七走出艙門,壓在心頭的多日的陰影才總算全部散去。
沒人知道他們都說了什麼,但接下來的行程,圍繞在奚家兄妹和沈大夫之間的無形卻晦暗的距離感終於消失不見。沈大夫雖依然脾氣不好,但偶爾露出的笑容真誠了許多,看向奚家兄妹的眼神也不再複雜難懂,這讓將一切都看在眼裡的越清風心底也微微一鬆,知道那件事算是過去了。
當初奚玉棠之所以能走火入魔,無非是因為沈七的所為觸動了她的底線,儘管她後來聲勢浩大地殺了那麼多人,心中鬱結卻仍不曾消去,加上奚玉嵐的事一激,太過壓抑後一旦爆發便不可收拾。
如今她心境更上一層,想來對功法的控制也更近了一步。想到這一點,越清風心裡便好受許多。
半個月後,奚玉棠等人下船轉走陸路,結束了暈船困擾的奚小教主簡直像只衝出牢籠的飛鷹,恨不得日日蹦躂。只可惜每次她想做點什麼時,身邊總會有幾道涼颼颼的目光飄過來,一邊瞪她,一邊看身邊的韶光。
韶光被奚玉棠欽點調教女子的行為舉止,原以為是個輕鬆的活計,誰知最大的阻礙不是來自主子,而是主子身邊有話語權的沈、越、藍三人,只要主子哪裡做的不好,三人立刻就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