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柳曼雲漲得紫紅的臉,她忍不住掐得更死,“我爹孃剛死,玄天教就被血洗,我搞不懂,紫薇樓和玄天有什麼仇,還有,我爹孃是怎麼死的,你又在中間做了什麼?姑姑告訴我怎麼樣?”
“咳……”柳曼雲艱難地咳了一聲,苟延殘喘像個破舊的風箱,臉色漸漸從紫紅變為青白,就連眼珠子都開始翻白,耳邊是巨大的轟鳴聲,身體極重,重得像要深深陷進這青磚坑。
這是死亡的前兆。
突然間,奚玉棠鬆開了手。洶湧的空氣爭先恐後地衝進她的喉嚨,柳曼雲整個人劇烈顫抖起來,涕淚橫流,髮髻蓬亂,灰塵和著血黏在臉上,汙濁不堪。往日高高在上的柳宮主如今看起來,彷彿喪家之犬。
抬起一腳踹在她胸口,柳曼雲哇地又一口血吐出,咳嗽驀然停止,再抬頭,氣已順。她狼狽地半坐起身,雙臂被紅線拉扯,手腕銜接處血跡斑斑,想用真氣掙脫,卻發現奚玉棠方才那一腳已封住她的氣穴,如今竟是半點真氣都提不出來。
惡狠狠地盯著眼前那張令人痛恨的臉,柳曼雲放聲大呼,企圖讓陸靖柔帶人進來。可無論怎麼喊,門外竟然安安靜靜一個人都沒有。
事實上,整個離雪宮上上下下,所有弟子都被薛陽以藥物放倒,唯一一個陸靖柔也被打暈扔在正廳門口,又怎會有人救援?
奚玉棠慢條斯理地掏出乾淨帕子擦掉臉上的血跡,隨即嫌棄地扔在地上,輕笑著對上柳曼雲,“姑姑別喊了,省些力氣聊聊天。本座今日來,並不是來翻舊賬的,畢竟人已死,再追究也不會活過來……我們來聊聊卓正陽如何?”
她聲音不大,卻清清楚楚地透過柳曼雲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傳進耳裡。聽見紫薇樓三字,柳曼雲驀然停了下來,驚恐地對上她的視線,“什麼,什麼卓正陽,我不知道,放開我!”
“嘖……”奚玉棠咂嘴,“上一個這樣說的人叫桑念,或許應該叫唐念,姑姑可識得?”
柳曼雲依舊死死瞪著她,可眼底一閃而過的驚詫卻還是沒能逃過她的眼睛。
奚玉棠不緊不慢道,“桑念是唐家人,也是紫薇樓弟子。嘴硬,但被用了刑以後說了不少事,姑姑你猜她有沒有提到你?不過可惜,她最後還是沒受住刑,死了以後被我家司離……哦不,現在該叫太子殿下了,被太子殿下扔在了亂墳崗餵狗。姑姑不要學她,我們坐下來聊天不好嗎?這裡可是離雪宮正殿,我也不好在這裡對您怎麼樣不是?”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柳曼雲徹底冷靜下來,這麼短的時間便恢復理智,也不愧是一派掌門,“我不認識什麼桑念,奚玉棠,你也別想套我話,我說了不知就是不知,你找錯人了!放了我,我可以既往不咎!”
“好吧。”奚玉棠猶豫了一下,像是被她說動,嘆了一聲,屈起手指突然凌空彈向綁在柱子和柳曼雲手腕之間的紅線上。
下一秒,隨著柳曼雲慘烈的痛呼聲,不遠處江千彤驀地瞪大了眼睛!
“你……你斷我手筋?!”
“不過是左手而已,姑姑不是慣常用右手持劍麼?”奚玉棠隨手拉了張椅子在對面坐下,懶洋洋地望著她,“姑姑為何不願說實話?本座只想知道你和紫薇樓什麼關係而已。若是姑姑想不起來,侄兒幫你捋一捋如何?”
她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袖口,還給自己倒了杯茶,“我們從頭說起如何?二十年前姑姑和我爹結義金蘭,但芳心暗許,可奚之邈不知好歹,放著你這個當年武林第一美人不要,卻看上了我娘唐芷嫣,所以你懷恨在心,表面依然是好妹妹,背地裡卻做了不少籌謀。後來我爹拿到太初心經,這事被你所知,你告訴了當年的武林盟主卓正陽,所以才有了紫薇樓血洗玄天一事,可對?而孟十三……當年是你的裙下之臣吧,你誘以絕世功法,也許諾了些事,而他回報你的,是殺了唐芷嫣的一對兒女。就連後來我以義子身份坐上玄天教主之位,你都不想放過,在聽雨閣掛了永久追殺令,寧錯殺不放過,生怕你的義兄和義嫂還有子嗣留下,對麼?”
柳曼雲失神地望著她,緊緊抿著雙唇,拼死不開口。
大殿裡一派安靜,反常地沒有任何人打擾,看來薛陽已經得手。
奚玉棠計算著時辰,對柳曼雲再無好臉,“你一直牢牢站在歐陽玄一邊,為了什麼我一直想不明白,直到我在京城聽到宋季同和歐陽玄的談話,目睹了你對聖女蘭玉出手,遇到裴無星的刺殺,才想,你也許並不是在支援歐陽玄……那個老怪物許了你什麼好處?一統武林?一統天下?你這些年一直暗地裡針對玄天教,難道不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