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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奚玉棠也察覺到了她態度的轉變,無所謂地笑了笑,跟著陸靖柔和江千彤進了大殿。

柳曼雲正坐在主位上,目光平靜,不帶一絲溫度地望著她。

“姑姑,別來無恙。”奚玉棠對上她的視線。

柳曼雲沒有立刻應聲,而是深深打量著眼前人,目光在那張銀白麵具上停留了一瞬,心中再次抑制不住地想起一個高大而瀟灑的身影,頓了頓,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奚教主深夜造訪所為何事?”

“沒事就不能來探望姑姑麼?”奚玉棠笑了笑,倒是一點都沒把自己當外人地走到下首坐下,“臨近年節,本座特意來給姑姑拜年。你我姑侄之間往日生分,我又常在雪山而不得見,前日夢中得見父親,醒來時便覺應當來看望……侄兒思念姑姑了。”

兩手空空來拜年?陸靖柔瞪大了眼睛。

這奚教主,給師妹備了禮,卻沒給師父備禮嗎?!

父親?奚之邈?

柳曼雲罕見地失神,也不知是不是眾人的錯覺,待她再看向奚玉棠時,眼底的冷意似乎稍稍褪了幾分,連帶語氣也柔了下來,“既然來了,便留下用膳吧。若無要緊事,住幾日也可。”

奚玉棠心中冷笑,嘴上卻帶了一分驚喜,“姑姑有心了。”

陸靖柔著人擺宴,正廳裡奚柳兩人一來一往,氣氛竟然出奇的好。奚玉棠拿夢到父親為話頭,一直在說奚之邈年輕時的軼事,大約是勾起了回憶,柳曼雲自己都未察覺自己正在溫柔地笑著,說到興起處還多說了幾句。奚玉棠當即便纏著她講和奚之邈結拜兄妹之事,聽著兩人結伴行走江湖之事,眼底的笑容越發明顯。

她從頭到尾都沒提到唐芷嫣,也不曾說到奚唐兩人的一雙兒女,兩人如同一對正常的姑侄,一個親切,一個有禮,使得將這一幕收進眼底的江千彤整個人都高度緊張,站立不安,不知不覺手心裡冷汗一片。

她瞭解奚玉棠,見過他的真面目,也見識過他的狠戾果敢,甚至半點不敢忘記京城時兩人之間的那場推心置腹。如今他和師父越是親密,她心中越是驚懼——那銀白麵具後的眼神分明越來越冷,那笑分明帶著刺眼的嘲諷和涼意,為什麼師父看不出來?

他到底為何而來?

真要當著她的面,對師父動手嗎?

要不要提醒師父小心他……

離雪宮準備了豐盛的晚宴,奚玉棠吃得很開心,席間也不忘和柳曼雲拉近關係。柳曼雲說多了往事,心中對故人的緬懷更甚,對著豐盛的宴席和與那人同一個姓氏的義子,並無多少胃口。江千彤和陸靖柔也是各有心事,算下來,倒只有奚玉棠沒心沒肺般吃了個爽。

飯後,幾人散步回到正廳,路上時,有人和奚玉棠擦肩而過,袖裡便多了件東西。來到正廳,奚玉棠將多出來的玉盒取出,望著柳曼雲言笑晏晏,“姑姑知我雪山貧瘠,奉上薄禮,莫要見笑。”

陸靖柔的臉色這才有些好轉,接過玉盒遞給家師,後者開啟看了一眼,目光頓時一凝,啪地一聲,玉盒掉落在地,裡面的東西摔了出來。柳曼雲幾乎失態地從主位上起身,眼神凜冽地望向下首之人,“這東西你哪來的?!”

江千彤下意識朝地上看去,頓時瞪大了眼睛——白玉夕顏花簪!

這東西……這東西不是在她那裡嗎?!怎麼會在奚玉棠手裡?他什麼時候拿走的?!

奚玉棠挑了挑眉,不避不閃地迎向柳曼雲,“姑姑不喜歡?這是我在父親書房裡找到的,和一副女子畫像放在一起,那畫像上的人正是姑姑。只可惜畫像已毀,這簪子卻僥倖儲存完好。”

柳曼雲眼底的殺意轉換成震驚,“……他有我的畫像?”

奚玉棠心中冷笑,面上卻溫柔地點了點頭。

柳曼雲震驚地倒退了一步,良久都沒能開口。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揮了揮手,廳中弟子盡數退下,唯有江千彤,雙腳彷彿黏在了原地,無論陸靖柔怎麼拉都拉不動,發現師父並未在意,只好心中微嘆,放開師妹,自己退了出去。

大殿裡只剩下三人。

許久,柳曼雲重新看向奚玉棠,目光已不復方才的震驚和迷茫,犀利如刀像是要將她看穿,“這簪子,真是在他書房尋到的?”

奚玉棠輕笑著起身,朗然開口,“不然姑姑覺得應該在哪裡?”

話音落,她忽然一甩袖風,正廳大門倏然關上,接著,一個小小的鐵質腰牌突然襲向柳曼雲,後者眼疾手快地接下,定睛一看,臉色瞬間煞白。

那鐵牌上深深鐫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