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突兀地開口。
越清風面不改色地應了一聲,“是。”
“……知道了。”越瑄沉默了片刻,“需要為父幫什麼?”
“父親既然猜到了,便無需多此一問。”越清風淡淡道。
越瑄回頭掃了他一眼,想到初見時那小丫頭跟自己硬碰硬的那番功力,嘴角扯了扯,“你小子,帶她回來就是這個打算吧?惦記老子的好東西不說,還惦記老子的功力。”
“父親,注意用詞。您是個有風骨的世家子。”
“……”
第88章 守歲
除夕夜,和越家叔叔(越瑄強烈要求好友兒女這樣稱呼他)吃了飯後,幾人本打算陪著他一個長輩守歲的——事實上往年沒有奚家兄妹在,也是越瑄和越清風兩人對坐守歲,甚是苦悶——結果越瑄早早便放了他們回去,自己由老管家陪著回了梅園。越清風一時不習慣,回到紫竹園時還在走神,思索著父親是不是早就嫌棄自己守歲時沉默看書不理他,如今總算有個藉口把他弄走了……
對著越瑄這位父親,越清風還真是沒太大的把握能看穿他的心思。
剛歸家那日,和父親來了一場言簡意賅的懇切交心後,越家少主就知道越瑄心裡已經有了想法,至於怎麼去執行,不是他該操心之事,反正也能想象得到——他給父親挖了個坑,父親跳得心甘情願,但肯定也要收點利息。
這無傷大雅。
只要是能解決他擔憂的問題,收點利息也沒什麼,他有心理準備。
越清風多少有些察覺那兄妹倆的籌劃和心思,為什麼不迴雪山,為什麼要來江南,以及過年都願意留在越家老宅……如果真如他所猜的那樣,不得不說,這真是件容易讓人既哭笑不得又感動莫名的事。
也許還夾雜著些許喜悅?
……不,應該說,是很多很多的喜悅,歡喜得忍不住一遍遍確認,然後再一遍遍地告訴自己,這是真的。
高興之餘,也有那麼一點點嫌棄自己,竟然會因為這點關心就高興得恨不得出去跑幾圈。
嘖,也太容易滿足了點吧?
坐在紫竹園的主室門口,越清風抱著手爐,感受著屋子裡燒得暖洋洋的地龍,一邊望著庭院裡輕飄飄落下的雪,一邊漫無目的地想著些有的沒的,大腦難得放空,懶意席捲全身,什麼都不想做。
……結果沒多久,紫竹園就湧進來一大群人,打破了他這裡多年的清淨。
打頭的是奚玉嵐和奚玉棠,後面跟著沈七、長歌、韶光和冷一,後兩人手裡抱著什麼東西。見到越清風,奚玉嵐首先笑起來,“肅兮,不知你們越家守歲可有什麼規矩?”
越清風猜不到這兄妹倆在打什麼主意,腦子大略過了一遍,搖頭,“沒有,只需敬香,不準舞樂。”
“可以玩麼?鬧一些沒關係吧,瑄叔叔會不會介意?”奚玉棠跟著兄長一左一右坐到他身邊,解下披風,側頭問他。
“不會。”越清風笑,“梅園離紫竹園有一段距離,有什麼動靜也傳不到那邊。況且如果我沒猜錯,父親也在和福叔喝酒下棋。說吧,你們想幹什麼?”
奚玉棠眨了眨眼,對韶光使了個眼色,後者掩嘴笑得燦爛。
……然後他們打起了麻將。
要說打麻將,和五子棋一樣也算是雪山保留專案了。玄天教地遠人少,娛樂專案實在不多,一整年裡除了實在閒得無聊,也就只有過年時才會玩上兩把。只是整個玄天從上到下,能算作有錢人的只有沈七,剩下的全是窮逼,就算玩上一夜,輸贏也就那麼多,沒錢就開始罰脫衣服、喝苦茶、冰天雪地裡練劍耍拳、唱歌、跳舞、給司離試藥、給沈七試針……
通常中招的都是鄒青。
今年守歲在江南,鄒護法終於躲過了一劫。
講清楚了規則,又試了幾圈後,奚玉嵐、越清風、沈七和奚玉棠上陣,秋遠奉茶,其他人興致勃勃地圍觀。奚小教主算是這四人裡最窮的一個,但也是玩得最溜的一個,其他三人一個比一個有錢,但除了沈七都是生手,神醫大人牌桌上的運氣又向來不好,奚小教主望著他們,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牌桌上光明的未來。
韶光和冷一今夜都是沈七的參謀。因為在這兩人看來,被群狼環飼的沈大夫處境危險極了好嗎?說句教主不愛聽的,包括她在內這三個人,心真的很髒……
他們毫不懷疑今日沈大夫會被掏空小金庫,因為每年,沈大夫都是這樣被教主不知不覺算計的……
打牌這種事,幾分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