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坐起身一邊對展長陵說:“那個我現在無所謂了……長陵你在這站多久了?過來坐坐吧。”
展長陵的身體瞬間緊繃了一瞬,隨即又放鬆了下來,笑道:“沒有多久,我想聽聽雨聲,就不過去了。”
柳未眠看了展長陵一眼,再一次確定這傢伙的話可信度很低。
不過柳未眠對於這種事一向沒什麼所謂,也沒什麼一定要聽展長陵說實話的心思。
不想說就不說,他開心就好。
想起曾經被耳面提命的待客之道,柳未眠又道:“長陵,你要不要喝茶?”
看著風清舉止笨拙的倒水泡茶,展長陵不由笑了起來。
“不是這樣的。”他說。
壺自然而然的到了展長陵手中,他熟練的一分二點三衝四泡,一氣呵成。等茶水暈成碧色,展長陵才將杯子推到風清面前,說道:“請。”
風清沒急著喝,反倒非常正經嚴肅的拍了幾下巴掌以示讚賞,才好奇問道:“長陵你學過嗎?真厲害。”
“不,我只學過最基本的罷了……這點茶之法,只有阿兮正經學過。”展長陵說完,見風清一臉驚訝,又笑道:“你別瞧她那樣子,其實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御馬射箭做飯洗衣,她樣樣都很拿手。”
風清搖了搖頭,道:“瞧不出來,倒是你比較像什麼都會的人。”
“怎麼會。”展長陵笑笑,“我有很多事……都做不到。”
比如我知道父親和大哥不喜歡你,卻不能為你辯解。
想到這裡,原本因風清而開闊一些的心境,又再一次沉鬱下去。
他知道風清並不是父親以為的那種人,知道風清不可能對唐門門主之位有所圖謀,他知道父親的偏見毫無依據,他也知道大哥的顧慮到底是什麼,卻沒有辦法去說服他們。
因為若不是他與風清同行這麼久,他也會有這種顧慮。
在他是展長陵之前,他還是長風鏢局的二少爺,是長風鏢局未來的繼承人。
但他仍不著急,因為他知道若是大哥明白風清的性情,便不會再牴觸與風清交往,到時候有大哥幫忙父親那邊,稍施巧計便可。
所以他並不著急。
真正讓他心煩意亂的,是父親展武之後說的那番話。
娶妻,成婚,繼承鏢局。
理所當然,甚至自己找不出半點理由拒絕。
就算不是夏家小姐,也會是別人,但永遠不可能……不可能……
那個念頭彷彿石破天驚一樣劃過腦海,震的展長陵無法言語。
這一瞬間,他終於明白,風清對於自己而言,究竟意味著什麼。
在離開展武之後,他第一個念頭就是來找風清。
幸好,他來的時候,風清並沒有醒過來。不然,他恐怕真的會把心中壓抑的想法統統痛痛快快的對風清說出來。
幸好。
幸好他什麼都沒說。
不是怕風清厭惡自己,展長陵知道風清不會這麼做。
但風清也不會同意,只要是個正常一點的人,都不會同意的吧?
那麼做,不過是圖自己一時爽快罷了,之後又該怎麼辦呢?
與其日後尷尬,不如一開始就不言不語。
本來就是他自己的事,何苦再拖一個人為其煩惱?
所以展長陵瞧著窗外的雨,品著微帶苦澀的雨後新露,微笑的跟風清閒聊些無關緊要的事。
“這次阿清你幫了我一個大忙,可有什麼所需之物?我可以差人替你找來。”
“……”風清想了想,還是疑惑道:“……我什麼時候幫了你的忙?”
“剛見面之時。”展長陵道。
至於之後的事,他私心裡並不想把它划進幫忙的範疇。
這麼想著,展長陵又笑著打趣道:“說起來那也算救命之恩……”
“那你以身相許嗎?”風清順著他的話頭接道。
彷彿一瞬間被掐斷了聲音,展長陵再也說不出話來。
一瞬間,只有淅淅瀝瀝雨聲格外清晰。
展長陵不再看著風清而是望向窗外,雨仍舊在下,半點也沒有減弱的意思,他足足看了一刻鐘之久,才勉強穩定住心神,剛要開口說話,又聽風清如自語一般說道:“……想了想,我還是比較想要你以身相許……”
於是展長陵不再說話了。
他直接上前幾步,吻上了風清的唇。
我還是想要你以身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