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也仍然應付得頗為吃力,有點坐不住。
終於,約莫一刻鍾過去,秦長和沈如風總算結束了他們耗時漫長廝殺慘烈的對弈。兩個人棋力相當,在一起下了大半輩子的圍棋。距今半月的上一次博弈,是沈如風贏了秦長半子,而今天風水輪流轉,則是秦長險勝了沈如風一籌。
收好棋子啜飲杯茶,秦長慢吞吞站起身,目光淡淡一斜,示意兒子跟自己到陽臺上去。
呼……秦深長舒口氣,如釋重負。
來到陽臺,秦深幾乎是立刻就收起了他剛剛在客廳裡的舌燦蓮花嬉皮笑臉,略顯恭敬地站在秦長身後,薄唇微抿一言不發,神情嚴肅,近乎冷漠。
秦長站在前面,左手攏進寬大的袖中,右手極富節奏感地輕敲擊著陽臺前的欄杆,眼眸幽寒,面沈如水。
秦綿秦深秦真這三姐弟,秦綿和秦真的長相都是隨母,濃墨重彩豔麗明媚,張揚到近乎猖狂。唯有秦深的樣貌遺傳父親,溫潤清雅,彷彿老天只用了淺淺幾筆,便已然描出了一代傾國風采,一派絕世風華。
夜色濃重,寒風肅殺。二人靜立良久,才聽秦長沈著嗓音緩緩開口:“真真怎麼樣了?”
秦深不著痕跡地皺皺眉頭,漆黑如墨的眸底瞬間湧出一絲疼痛難忍的憐惜,說得有些沈重:“……老樣子。”
秦長聞言默了幾秒,仰天一嘆:“哎,真真這孩子,都是被你媽和你姐弟倆給寵壞了。”
秦真是小兒子,打小聰明伶乖巧可愛,的確一直都被既護短又溺愛的沈媽媽以及長姐秦綿和二哥秦深給當做心肝寶貝兒來對待,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一路上如果不是有秦長這個勉強還算有點教育常識的嚴父給把控著,如今遇上了那番打擊,還指不定要瘋魔任性成什麼樣子呢。
因此對於秦長方才的責怪,秦深無言以對,無話可說。但畢竟私心作祟,他到底忍不住出言護短:“……可是爸,真真固然不該,但是最可恨的,難道不應該是那兩個罪魁禍首麼……”
“行了行了!”
秦長不耐煩地擺擺手打斷秦深的話,語氣也逐漸重了起來:“我知道你疼真真,但你也別真以為你爸是鐵石心腸六親不認。真真不好過你們不好過,難道我就好過了?我這個親爹就好過了!?”
“……”秦深一時錯愕說不出話,少有的吃癟。他何曾見過父親這般大發雷霆,喜怒於形,周身煞氣毫無掩飾地釋放開來。
秦長心狠手辣鐵血手腕,年輕時就是個不動聲色難以捉摸的狠角色,後來馳騁黑道叱吒風雲,更是修煉出王者風範,深不可測。
秦深忽然一笑。果然,無論表面如何,但他們始終都是一家人──護短的秦家人。
秦長眯著眼,猛然爆發出兩道冷銳凜冽的精光,宛如兩寸閃著寒芒的刀鋒,在濃稠的黑夜裡看起來彷彿一頭伺機而動的蟄伏巨獸,很是滲人。
他磨著牙,帶著陰狠暴烈的戾氣,一字一句地說:“害真真失去一條腿,我秦長當然要蕭嵐和程諾為此付出相應的代價。可是真真這孩子……真真這孩子,也著實是太不爭氣了些。”
秦深撇撇嘴,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忍不住為自己從小寵到大的弟弟辯解:“好了爸,你也要想想,真真從小到大都是天之驕子,從來沒失手過……”
頓了下,語氣變得黯然:“也怪我們當時太相信他,太縱著他了。對方是蕭嵐,當時我們無論如何都應該阻止真真的,不然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真真不能接受,也在所難免。”
秦長不為所動,直接冷哼一聲:“我秦長的兒子,就算斷了腿,也應該一樣的挺直背脊傲骨硬氣!就他那麼孩子氣,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真正長大!”
“……”真真確實挺孩子氣的。深諳這一點的秦深很識時務地閉上嘴巴,不再說話。
沈默半晌,秦長輕嘆口氣,轉過身直視兒子,細細地叮嚀囑咐:“行了,待會兒你再上樓去看看真真,陪他多說說話,好好兒勸勸他。”
說著長嘆一聲,臉色微變,大為心疼,搖著頭說:“今晚回去我還得哄你媽。別看她現在跟你舅媽姐姐聊得那麼歡,等晚上躺在床上,可又不知道要抱著我哭多久呢。”
見老爸提起老媽,深知老爸性格的秦深明白警報終於解除,眼睛一彎立即恢復了本性,微笑答應:“放心,你負責媽媽,我負責真真。”
秦長斜他一眼:“你個死小子……”猶豫了下,欲言又止,“對了,你姐姐那邊……”
才開了個頭,秦深便立即瞭然秦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