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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親切的表情呢。可惜通常他總是一副鬱鬱寡歡、悲觀絕望的樣子,有時甚至咬牙切齒,彷彿已經忍受不了壓在他身上的愁怨似的。

在我的客人恢復了一點之後,我就得忙著為他擋駕那些好奇的船員,他們有一大堆的問題要問他,但是我可不想讓他被船員們無聊的好奇心折磨,而他目前惟有靜養才能完全恢復身心健康。但是有一次,我的副手問他幹嘛要坐著這麼古怪的車子大老遠跑到這個地方來時,他的神色頓時黯淡下來,陷入深深的憂愁,然後,他回答說:“我要找一個從我這裡逃走的傢伙。”

“你追蹤的那個人也是坐著和你一樣的交通工具嗎?”

“是的。”

“那麼,我想我們看到過那個人。就在我們把你弄上船的前一天,我們看到幾條狗拉著一個雪橇從冰上經過,一個男人坐在上面。”

這引起了陌生人的注意,他於是問了很多關於那個“魔鬼”——他就是這樣叫的——的去向問題。後來,當只剩下他和我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他說:“毫無疑問,我也令你很好奇吧,就像那些好心人一樣。但是你太善解人意了,所以從來不問我問題。”

“當然,如果我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而追著你揪根問底的話,那也太失禮,而且太不近人情了。”

“但是,是你把我從那種奇怪而且危險的情況中解救出來,而且是你把我從死亡邊緣拉回來。”

然後,他很快又問我是否我認為在那晚冰層碎裂的時候,也會毀掉另外那架雪橇車。我說我可說不準,因為冰層是在將近午夜時才碎裂的,而那位旅客也許此前已經到達了安全地帶,但是我也無法判斷。

打那以後,那個陌生人憔悴的身體上湧現出一股新的活力。他非常急切地想到甲板上去了望那架我們曾經見過的那架雪橇。但我還是說服他留在船艙裡了,因為他身體太虛弱,根本無法抵禦外面惡劣的氣候。我向他保證,我會派一個人替他守望的,一旦發現了什麼新的目標,就會馬上通知他。

以上就是我日記中記錄的最近發生的怪事。這個陌生人已經逐漸恢復了健康,但是他終日沉默寡言。而且除我之外,任何人走進了他的艙內,他都會顯得不安。但是他的舉止溫文爾雅,待人很有禮貌,所以水手們雖然和他交流不多,但都對他很感興趣。

而我自己則像兄弟一樣關愛著他,他深深的哀愁讓我心中充滿了對他的同情和憐憫。他在這種境遇下尚且頗具魅力、和藹可親,那麼他在正常情況下一定是個非常高尚的人。

我親愛的瑪格麗特,我以前曾在一封信中提到,在這汪洋大海之中,我是找不到朋友的。但是我現在卻遇上了這個人,要不是他已經被苦難折磨得痛苦不堪的話,我早就想向他表示,我會非常樂意把他當作我情同手足的好朋友的。

如果有任何新進展的話,我還會繼續在日誌裡做記錄的。

一七××年八月五日

我對我的客人的感情與日俱增。我對他的敬佩和憐憫,幾乎達到令人吃驚的程度。我怎能眼睜睜看著這麼一個高尚的人被苦難折磨,而不感到深深的悲哀呢?他如此溫和、睿智,有非常好的教養。他說的話,雖然有點咬文嚼字,但是出口成章、旁徵博引、非常雄辯,簡直無人能比。

現在,他的身體已經恢復很多了。他總是成天站在甲板上,顯然是在找尋先前出現的那架雪橇的蹤影。雖然他仍舊愁眉不展,但是他倒不是完全沉浸在個人的悲哀之中,而是對其他事情也有很大的興趣。

他經常同我聊天,我對他毫不隱諱,暢談我自己的計劃。他聚精會神地聽我談著我所期盼的最終勝利,以及我是如何循序漸進,以確保我的事業最後走向成功。他的話簡直說到我心坎裡去了,我恨不得把激動不已的內心世界完全展示給他。這種激情讓我熱血沸騰,我繼續對他說,為了我探險事業的發展,我寧願犧牲我的財產、我的生命,乃至我一切的希望。同獲得我苦苦追尋的知識相比,同取得對大自然和生命的支配權、從而克服人種的弱點相比,個人的生死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正在那裡滔滔不絕的時候,他的臉上卻逐漸蒙上了一層陰影。起初,我認為他只是想剋制內心的情感;他把手蒙在眼前,然後當我看到淚水快速地從他的指間滲出來的時候,我的聲音不禁開始發顫,最後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後來,他從心底裡長長嘆出一口氣。我停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哽咽著說:“不幸的人啊!你難道和我一樣瘋狂嗎?你難道也吃了迷魂藥?聽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