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禍相依，八年的靈魂出竅不是完全沒有好處，至少她就能看見一些別人看不見的東西，比如靈魂光芒。

這是她自己給取的名字，原本以為迴歸身體後她就看不見了，沒想到仍然保留下來，方才幾個婢女進來時，她特意看過，白色發灰的光說明她們沒什麼壞心思。

除此之外她學習東西極快，雖然沒有實體也不能在白天出現，更不可以離身體太遠，但她能毫無阻礙地看見書中內容。

而且她發現越是珍貴的書籍字畫越有靈性，年份久的甚至會擁有屬於它們的靈魂之光，這種光芒不同於人類，它們更純粹簡單，王府書房裡就有不少好東西。

浴桶裡的水漸漸溫涼，婢女見狀提了熱水要給她再加些，免得染上風寒影響明日大婚，林暖暖抬手製止，她要藉著涼水去掉體內的燃情香。

林暖暖臉頰微紅，柔弱無骨地靠在浴桶裡，輕聲吩咐道：“下去吧，一會我喊你們來收拾。”

“是。”婢女們不敢忤逆，安靜地退至門外。

輕出口氣，林暖暖放鬆身體，緩了會才有空回想之前進入身體時一閃而過的畫面。

閉著眼從記憶裡扒拉出來，錯愕地看著那些詭異畫面，不敢吱聲。

好傢伙，她就真的直呼好傢伙。

鬧了半天她就是個給主角送錢的傻財主？

不僅為個不要臉的男子害死了娘，連自己也跟著死了，最誇張的是死前還惦記著把林陽王府的財富雙手奉上。

這是什麼絕世聖母戀愛腦？

林暖暖額上青筋崩開，看著那個不管自己怎麼努力都無法瞧清面目的男子磨了磨牙，她得有多缺心眼才能幹出這麼奇葩的事情？

不！

林暖暖嚇得一激靈，假如自己沒重新掌控身體，以那個‘林暖暖’愚蠢的腦子，絕對能幹出這事。

幸好她回來了。

如釋重負地吐盡胸中濁氣，她一定不會讓林陽王府落到那樣的結局。

“郡、郡主，您不能再泡了，水太涼，會染上風寒的。”

叩門聲以及婢女小心翼翼地提醒打斷林暖暖的思緒，下意識皺了皺眉，隨後被水冷得一哆嗦，剛剛想得太入神，清醒過來發現水已經涼透，燃情香的藥力不知不覺消耗殆盡，滿意地點點頭，揚聲讓婢女進房。

幾人無聲伺候她穿上柔軟的寢衣，上了床榻放下青煙色的帳幔等了等，沒聽見吩咐後安靜退下去。

婢女離開後燭火掙扎一會徹底熄滅，房內陷入黑暗，床榻上林暖暖打了個哈欠，疲憊襲來很快沉沉睡去。

······

“郡主···時辰到了，要起床梳妝，不然趕不上吉時···”

蒼蠅似的嗡嗡聲逼得林暖暖睜開眼，小婢女低下頭顫抖地站在床邊，王府的奴婢沒人不知郡主最討厭人叫起，許多姐姐都因此事被責罰過。

後來碧珏做了郡主的貼身大丫鬟，她們才躲過一劫，可碧珏昨日被王妃押在柴房，自己運氣不好被人推出來幹了這苦差事。

“更衣罷···”林暖暖望著漆黑的天色嘆口氣，困頓地打著呵欠，回到身體的第一覺就沒睡足，若不是情況不允許，她多想閉上眼再睡會兒。

小婢女一怔，偷偷看著林暖暖，郡主今日這般好說話？

不等念頭劃過，就聽林暖暖略帶沙啞的嗓音道：“站著做什麼？喊人來為我梳妝。”

婢女一驚，低頭道：“是，郡主，奴婢馬上喊姐姐們來。”

林暖暖穿著裡衣站起身，藉著涼意醒神，六月的初夏氣溫不算太高，光看氣候欽天監確實選了個不錯的好日子。

那個‘林暖暖’蠢得歪打正著，至少因為她的蠢，皇帝對林陽王府的戒心少了很多，也做過許多破例的事情。

一來表現自己的寬容大度，二來，往後要是做點手腳，臣民們不會懷疑到他頭上，皇帝有多覬覦林陽王府的財富，他靈魂裡發出的貪婪光芒每回都閃瞎她的眼。

醒來聽見林暖暖正在梳妝，鄒氏恍惚，這般聽話懂事的林暖暖她有多少年不曾見過了？

拋開雜七雜八的思緒，鄒氏穿戴整齊後直奔林暖暖院子，邁進房間時見她滿身霞色坐於銅鏡前，窗外的晨光甘願淪為陪襯為她鍍上一層華光，回眸淺笑的模樣豔麗得叫人挪不開眼，喜娘也是連連誇讚，畫面美好得讓鄒氏以為自己在做夢。

難得女兒不作妖，鄒氏的心下稍安。

林暖暖眉眼彎彎，嬌嬌軟軟地喊了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