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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昨晚,伊宮的話:
“淮南國爆發瘟疫時期,曾在坊間流傳著一封由罪臣朱雲親自印章的書信。那封書信是西疆墨哈王與國內前朝黨羽勾結,趁亂傳入國內的。陛下徹查了此事,找到了與墨哈私通的人。”
上官鸝朝著鏡子,張口動了動喉嚨,但只有語不成意“咿咿呀呀”的幾個音節。
“皇后娘娘,您帶到祭天台去的那封信,當真只有景春的身世與疫症陰謀兩條訊息麼?”
上官鸝不死心,又使勁地叫了幾聲。卻仍是半點音調也無。
“想必娘娘已經看到了那信的其他部分,知道了陛下的身世。娘娘,那墨哈準備與前朝幾位舊臣,也就是與您兄長熟識的幾位大臣一起,擁護那位姓万俟的主子登機。”
無奈,上官鸝放棄了掙扎。她隨手拿過一面錦帕,將剛畫好的妝一一抹去。幾年不見的面容,慢慢在鏡中映了出來。
她其實不是真的想與那些人一起,將那信帶進京的。她其實並沒有想要威脅到南宮淮的帝位。她只是想試一試,想要證明除了守在漏窗前盯著影壁發呆,她上官鸝的人生還能有什麼改變。
“陛下說了,您在上林苑為他擋熊,此恩陛下定當不忘。如今,不要你的性命,只要你今後,不再亂說什麼話。。。安守本份。。。便好。”
【3】
伊宮從上官鸝殿裡出來,卻沒有回勤政殿去侍候南宮淮。她繞道去了趟寒蟬宮,卻只是站在宮院外對著院牆發呆。
跟著他的太監小福子見伊宮半天沒動靜,忍不住開口:“姐姐,我們都已經在這兒站了一晚上了?你看。。。怕是要到陛下上朝的時辰了?”
聽到小福子的話,伊宮才如夢初醒。她回過神,第一件事,卻是將手裡一直提著的那盞燈籠擲在了地上。燈籠裡燈芯未滅,一觸地便熊熊地燒了起來,轉瞬間便化成了一堆黑灰。
這燈籠,其實是用冥祭時的素紙糊的。每當南宮淮要遣她去做些不能明說之事時,她總會帶上這盞燈籠,以示祭奠。
只是,以後,怕是不會再用了。
小福子正納悶著好端端地為什麼伊宮要把那燈籠給燒了時,伊宮卻突然說:“小福子,你明日跟陛下宮裡掌事的太監說,我將皇后娘娘身邊那位陪嫁的小丫鬟調去服侍陛下了。叫他明日去將人領了。”
小福子心裡奇怪著,為什麼伊宮姐姐自己不去把這兒事辦了,要遣他去呢?誰知,伊宮卻接著說:“小福子,你脖間的痘印,是前些日子疫症的結果麼?”
小福子一聽伊宮說,慌忙用手去捂脖子。可轉念一想,看都已經被看到了,還捂來做什麼,於是便將手又放下了:“稟姐姐,是那疫症。可是,景大人說他已經幫我醫好了,還說我體內有了抗症的效力,不會再傳染了。”小福子怕伊宮多心,趕忙解釋道。
伊宮聽了他的話,才想起來,在太醫院幫忙時,的確有看到過這個小太監:“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隨口問問。”可其實她知道,那疫症不是病而是毒。如今毒素被景春控制了,看上去像好了般,其實並沒有根治。
“說來啊。。。景大人真利害。我剛生病時,也正巧是他來看的我,那時候我嚇得要死,偏巧一看見他。。。”說到這事,小福子來了精神,吧啦吧啦地說了一串,伊宮卻是一個字也沒認真聽。
“小福子。。。”雖不忍心打斷,伊宮卻還是出言止了小福子的口若懸河:“你年紀小,看樣子也才進宮不久,往後在宮裡,還得多聽多看多學。”
小福子被伊宮摸不著頭腦的一段話說得糊里糊塗,“嗯嗯”地應下後,卻是被伊宮吩咐回了勤政殿。他一面走,一面回頭去看還站在寒蟬宮宮牆外的伊宮,突然覺得伊宮的表情很像自己小時候,丟了母親買來的糖人時的表情。是捨不得。
打發走了小福子,伊宮抬腳嚮明月宮走去。那裡的地下有一座南宮淮親自監工修建的地牢,裡面,關著她僅有的親人——景春。
沿著花石鋪就的石道一路走,穿過明月宮內的御苑,便是那地牢的入口。入口處是一毫無裝飾的石門門洞,洞口由兩名侍衛把守,需有合符才可入內。
門洞外,張太醫已等候許久。伊宮見到張太醫,急急快走幾步:“勞大人久等了。”張太醫一拱手,算是與伊宮打過了招呼。
伊宮從縫於袖管中的內袋內拿出了南宮淮先前交給她的合符,上前交給了守門的侍衛:“有勞。”
侍衛見伊宮對自己略點了點頭,也自然地回了一禮。待他將合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