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姒本來惺忪的睡眼在聽到這話默然黯淡下去,“……阿櫻,我……”
顧櫻握住她溫熱的小手,安慰道,“我知道你現在很害怕,也很心慌,但為了你日後的生活,我們只能快刀斬亂麻。”
寧姒低垂著長睫,神情落寞了些,另一隻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說不出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
眼睛紅了一圈兒,她揚起臉來,勉強一笑,“阿櫻,我就是覺得怪怪的,明明之前還沒什麼,可現在知道我肚子裡懷著一個孩子……它雖然還小,可也是條活生生的命……就……有些心情複雜。”
顧櫻鼓勵道,“別怕,一碗藥下去,一切都結束了。”
寧姒抬起晶瑩的淚眼,“好……”
見寧姒心情還算穩定,顧櫻便起了身,“你先躺會兒,我沐浴完再來找你。”
寧姒目光呆滯的點了點頭。
顧櫻知道她心裡難受,但事情已經這樣了,實在沒法子。
她嘆了口氣,出了房門,又將房門掩上,然後拿了乾淨的衣衫往沐浴的淨房走。
……
清江別苑。
暮色四合,空氣裡散發著春日間特有的青草香氣,一道黑色身影悄然落在別苑最大的主院內。
“爺。”
“進來。”
來人推門進去,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
趙長渡坐在書案後,抬眸看他一眼,淡問,“江隱呢。”
懷璧道,“他去了舒王房內,四周有幾大高手守衛,屬下無法近前。”
趙長渡正在處理越陽雪災以來所有的政務,案上書卷堆積如山,他來之前,這些東西根本無人處理,一團爛攤子就這麼被舒王等人扔在府衙內,整個越陽,政務廢弛,百姓們因為瘟疫一事鬧得人心惶惶。
他手中筆墨未停,俊美絕倫的臉在燭光下彷彿天神一般清冷禁慾。
懷璧卻屏氣凝神,小心翼翼的站在書房內,有些關於夫人的話不知該不該說。
畢竟今日下午,自家爺曾在越陽府衙與江隱擦肩而過。
那江隱一向膽小如鼠,一直躲在舒王的羽翼之下,他們麒麟軍幾個兄弟蹲守好久也沒抓住他,後來他身邊來了位高手,他便更難近江隱的身了。
可今日卻有些奇怪,爺與江隱陡然在廊下遇見,也不知是不是巧合。
那江隱正巧從外頭回來,身形有些狼狽。
他看到他時,以為江隱會如往常一般,轉身就走。
卻沒想,他卻直接向爺走過來,好一會兒,才笑道,“趙世子猜猜,我今日去見了誰?”
爺沒說話,可他能看見江隱眼底的得意,他說,他去見了夫人。
當時,他便看到爺的臉色迅速陰沉了下去。
江隱卻並未停止,卻不知低聲對爺又說了幾句什麼。
他當時沒聽清,但能感受到爺神色雖然未變,卻在江隱離去之後,周身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寒意。
再結合他剛剛從手下那裡聽來的訊息,他已經十分確信,這個江隱……與夫人之間確實有千絲萬縷的聯絡。
說不定,之前汴京那些有關夫人的傳聞是真的。
夫人喜歡的是江隱,後來愛而不得,轉而才嫁給了他家爺。
可夫人這膽子也太大了些,與爺都成婚了,還敢與江隱私下往來,真當爺冷麵閻羅的稱號是白來的麼?
“爺。”懷璧越發惶恐起來,欲言又止。
趙長渡不耐煩的抬了抬眼簾,“有話就說。”
自從今日與江隱一別後,清江別苑氣壓已經低到沒人敢大聲呼吸。
懷璧深吸一口氣,他們幾人負責護衛夫人,夫人所有事他們都該告訴爺,不然若夫人當真出了什麼事兒,又或是揹著爺與江隱有了私情,他們幾人便是百死也難辭其咎。
當即便將今日下屬來報都說了,“回爺,今日夫人並未一直留在寧府……她下午偽裝出了寧家,在街上轉了好幾圈兒,將我們幾個兄弟甩開了,之後,懷雲在清陽客棧見到夫人與江隱先後從裡面出來,江隱離開後,夫人分別去了十幾家藥鋪……”
聽到這兒,趙長渡手中狼毫一頓。
半晌,才攏了攏眉頭,“阿櫻買了什麼藥?”
爺氣場太過強大,一陣強烈的威壓自頭頂而來,壓得懷璧緊張的嚥了口唾沫,“分別買了天花粉、麝香、西紅花、桃仁、莪術、三稜、斑蝥、大戟、巴豆十幾味等破血逐瘀,峻下逐水的藥物。雖然夫人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