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宮建築,多有土木之亭房,一遭兵亂,這戰火也不知何時開始燃燒,無數宮殿美亭,亦毀於此日大亂。
自攻破南門後,袁紹總計誅殺宮人近三千餘人,上至中常侍、大小黃門,下至雜役苦工。
洛陽城諸宦官,躲過此劫者,寥寥無幾,自此以後大漢皇宮空虛。
次日夜晚,日夜兼程的董卓,終於率部下三千騎兵,跨過無數泥濘道路,趕至洛陽附近。剛至洛陽城西的顯陽苑,董卓便遠遠瞧見洛陽北宮火起。情知戰事激化,董卓立即不待休整,又是急兵催進,向洛陽城奔來。
旦日天亮,天色灰濛濛,太陽尚未升起時,董卓終於,自上西門,兵入洛陽城。
洛陽城內,人員雜亂,道路上盡是兵卒巡警,無有民眾。
偶爾見到一些官員,也大都或是手持兵刃,或是身邊無數兵卒護衛。
經過袁紹、袁術三日苦攻,宦官敗亡之局已定。洛陽城內,也初步恢復秩序。當然民居、亭裡,依然禁閉,真正恢復秩序的是士卒、以及官員諸卿。局勢告訴他們:大局已定,袁氏當權在即,勿要再留戀宦官。
董卓略略打探訊息,知道諸公如今集結在城北,立即催馬奔去,與朝廷諸公匯合。董卓粗略的算了一下,以袁紹暫時的實力,單兵不足以對抗自己,但是如果有何進舊部,洛陽老臣相助的話,自己很難獲得中樞權利。只能坐等袁紹壯大,既然這般,董卓按照李儒給的約定,先匯合群臣,控制中樞,然後在回師去取年幼天子。當然董卓這個暫緩,最多隻有半日時間。
……
又夜。
張讓懷抱年幼天子劉辨,段珪懷抱陳留王劉協,兩人率二三十人親信,縱馬奔向黃河岸邊的小平津。
天子劉辨年方十七,週歲十六。此時已經神情渾噩,已然沒有主見,事事皆賴張讓、段珪指揮。他這年紀放到後世,少帝劉辯,也就是一個處於花季雨季的單純高中生,哪曉得世事殘酷,爾虞我詐。他長於道人史渺之家,學的也大都是清靜無為,修身養性。靈帝壯年而死後,他才被何進強行推上天子之位,接觸朝政。便是這樣一個少年,身登天子之位數月,還未曾熟悉朝政運作,便突然遭受兵亂,親眼見到無數士卒彼此殘殺,鮮血滿城,精神豈能不崩潰。
也是因為入宮為天子之後,張讓多陪伴在天子劉辨身邊,且張讓勉強還能算得是少帝劉辨的舅祖。有著這層薄薄的婚姻關係,年幼天子劉辨不自覺的便對張讓有所信任。眼下,年幼天子劉辨精神崩潰,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下意識的把張讓,這位一直保護他的舅祖,當作貼身依靠。
一路催馬急行,至夜間凌晨,張讓、段珪才趕至小平津。
小平津,為黃河渡口之一,隔黃河,望河內郡。
行至小平津,張讓心中才剛放鬆片刻,卻兀的發現小平津,如今空蕩蕩,竟無半人駐守,更無一條舟船。
原來何進被殺,洛陽事急。袁紹為攻破皇宮,以及避免洛陽周遭豪強擁兵前來援助,遂簽發無數道命令,下令將洛陽周圍地區的所有戍衛兵,都集結至洛陽。也是因此,小平津如今空虛如是。
望著浩浩蕩蕩的黃河,張讓面色鐵青,喃喃自語道:“小平津竟然無半條舟船,莫非,上天真欲滅亡我張讓也?”
張讓雖然沮喪,但還不至於坐以待斃,立即吩咐親信,在附近蒐羅舟船,準備渡過黃河。
然而,小半時辰之後,在河南中部都尉掾吏閔貢帶領下,鄭泰率數百兵卒,追上滯於黃河岸邊的張讓,徹底擊碎張讓出奔計劃。
數百兵卒很快將張讓等人團團包圍住。
只是礙於張讓身邊有少帝劉辯,無鄭泰、閔貢命令,士卒不敢刀兵相向。閔貢雖有兵權,但是職位低,須聽從鄭泰吩咐;鄭泰權大,但是鄭泰素來敬重天子,禮節不敢輕廢,不會強行從張讓手中奪來劉辯。
鄭泰手持長劍,砍殺張讓幾位親信,向張讓逼迫道:“張讓,事已至此,你還冥頑不靈,意欲逆天而行哉!”
“今外寵內嬖,大漢兩大毒瘤,一日俱亡。此乃上天欲使大漢中興之兆。張讓你還不束手就擒。”
張讓向數百兵卒,掃過一圈,向鄭泰頹然言道:“大漢衰世之因,又豈是我曹廢人。便如鄭尚書征伐蟻賊時,不是亦有人罵君曰‘一朝帶軍出城,官如匪類,將如野胡’,言兵將騷擾民居,成鄉民之禍患?不過,生於衰世,即是我等不幸,這也無須悲嘆。先帝離去多日,老奴夢中偶見,時常淚溼枕巾,今日既然走投無路,索性便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