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漸斜。
就在正頭日無的陽光剛剛轉過去的時候,皇甫岑率先動了,他用手中的“環首刀”有如一條巨龍,在天際之畔,劃出一道裂縫。
韓荀還沒來得及動,但他清晰的感覺到來自的戰意。
刀氣!如風的刀氣!
刀氣!從天而降的刀氣!
日光一閃,刺痛韓荀的雙眼。刀氣之後,就是皇甫岑的刀勢,“環首刀”此刻就像漂浮在荒煙大漠中的一條黃龍!
韓荀長身而起,堪堪避過刀鋒,但從肩頭到背脊都被刀氣透過,淺淺地血跡滲出他整個臂膀。韓荀沒有輕視皇甫岑的想法,也曾考慮過面前皇甫岑的刀會有多快,可是卻沒有想到皇甫岑並不是藉助刀的快,而是接住日光轉變,刺痛自己雙眼之際,剛穩中瞬間迸發的一絲凌厲。
就在兩柄兵刃交接時,韓荀才意識到自己的愚蠢,就是這最愚蠢的錯誤,竟把性命當兒戲。
皇甫岑的第一步走對了,他抓住了韓荀輕敵的心理,借住天時勝了韓荀一招。
這一合過後。
本是緊張的程昱和酒鬼,兩人雙眸精芒一閃,然後低嘆道:“好!”
即便外行的程昱和酒鬼都能看得出,這一招皇甫岑佔了上風,更何況身旁的顏良、文丑二人。
兩人豁然轉頭,目光很是驚異的看著顏良和文丑。
就是對面那些面色有些洋洋得意的小嘍囉們,一時間嗔目結舌。
“該你出第二招了。”韓荀側著頭,看著自己肩上的傷勢,玩味很深的苦笑了一句,然後目光轉向皇甫岑,雙眸中充斥著說不清的感覺。
方才那一招,用盡了皇甫岑所有的手段。皇甫岑拼的就是兩敗俱傷,只要韓荀已傷,就不能拼盡全力,自己就還有機會從韓荀手上活著走出去。
可是皇甫岑儼然沒有估計到,韓荀畢竟是老槍王,即便力量、速度、爆發力在傷後都會有些減弱,但並不影響他出手的技巧。
就當,皇甫岑出手後,韓荀側身微動,躲過面前皇甫岑的出手,隨手用槍支撐著大地,整個人帶著渾身血跡,騰空而起,就在眾人不解之時,韓荀順勢擊出,槍身如一,如盤蛇一般,整整砸在皇甫岑的體上。
“碰!”
沉悶的一聲響起,那杆鐵槍結結實實的砸在皇甫岑的身上。
眾人對皇甫岑沒有什麼惋惜,他畢竟是傷在槍王韓荀的槍下。
皇甫岑覺得自己整個身子都在下沉,但他依舊不甘心,看著韓荀慢慢挺直的背影,眼前倒流的景物和蒼天似乎都在吶喊著什麼。
“人生如白雲蒼狗,總要在世間留下點什麼。”
酒鬼死死地攥緊自己的拳頭,似乎把所有的力氣都灌輸在皇甫岑的身上,衝著下落的皇甫岑說著。
一向粗鄙的顏良文丑,聽到酒鬼這番話,竟然聽懂了,思緒中透出一絲緬懷,也掠過一縷殺機。可是他們不能動,這畢竟是事先有約的約定。
“挺住!”
兩人交手之際,程昱和蘇澤還沒有反應過來,韓荀出手雖慢,但當槍砸在皇甫岑身上的時候,誰也沒有看得出韓荀究竟是怎麼出的招!
“是啊!總要留下點什麼,我不能就這麼落敗,最起碼我要甩掉所有的包袱,痛痛快快的和你大戰一場。”皇甫岑整個身子在即將滑落在地之時,對天狂吼一聲,雙臂較力,就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出乎意料的挺直身子,殺回來。
“砰!”
一聲金屬撞擊的聲音。
“好。”韓荀收勢,並沒有趁機而入,既然是英雄的對決,自己就應該讓皇甫岑堂堂正正的死。
“呸!”
皇甫岑吐了口噎在喉嚨裡的鮮血,右臂輕輕揚起,撕裂那束縛自己的衣襟,神情肅穆的對著韓荀,高高舉起自己的換首刀。
第二合即過,皇甫岑已經重傷在身,而韓荀依舊如初。
這一回,沒有給他們緩衝的時間。
兩聲厲喝同時響起,穿透庭院內每個人的耳畔。
“死。”
皇甫岑大吼一聲,刀借人力,人借風力,高高躍起,帶著下墜之勢破空而出!這是他今生唯一一次覺得自己用盡全力的一擊。
“好,很好。”韓荀用手摸了摸自己身後流淌的鮮血,微微有絲涼意,看著從天而降的皇甫岑,狂笑一聲:“我韓荀今生最敬重對手,卻沒想到今天一個娃娃竟然能在我手下走過三合,可惜可惜”
韓荀搖搖頭,雙臂卻在眾人一怔之時猛地暴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