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史三娘、苗金鳳和朱潔馨。
史三孃的突然現身,眇目婦固然心中大為震動,秦九凝也覺難過異常,因為史三娘一到,她的心事就難隱瞞下去了。
史三娘甫到當地,已然振吭大呼道:“什麼不說也罷,唐古公子,老孃這番迴天姥來,也正是為了赤城山一派的事!”
葛衣人笑道:“是麼?這般說,九凝沒有胡說八道啦!”
史三娘不答,目光灼灼地盡向眇目婦臉上盯著,半晌才道:“怎會胡說,這件事是老孃親眼所見,親耳所聽,還會誣陷辛大娘子麼?”
事情越來越複雜,葛衣人不由眉心緊皺,重複地說道:“究竟是什麼一回事呢?史姑娘、九凝,你倆要把事情抖出,老夫才好做主意啊!”
史三娘冷冷回答道:“當然羅,我們本來正往東南趕道,追蹤耿仲謀那一夥,路過東海之濱,知道赤城一派在與本派子弟比武一了之後,必定發生事故,是以趕來,果然不出老孃所料。”
此語不虛,當日史三娘在白山黑水之間和劍魔夫婦師徒分手後,得龍蜃幫耳目之助,獲悉耿仲謀一行人採道東南方向而行,乃偕朱潔馨、苗金鳳二人,跟攝而下,到得東海之濱時候,史三娘遙遙望見天姥山影,心念怦地一動,想起今天乃本門與赤城派中子弟比武之事,因為這段恩怨,非同尋常,絕非在技業上分高下便可解決,且顧慮到眇目婦瀕行時,說出“已有了主意”那句話,恐她二十年前之約一完,便要把秦九凝毀了,然後自殺,是故,乃連夜趕來天姥,到達時,比武之事已畢,卻見赤城派三後輩在和眇目婦對壘。她先不現身,只躲在叢林之處窺視,直到這時才露臉而出。
葛衣人的話一落,史三娘指指秦九凝,叫道:“丫頭,說啊,怎地還不說呢?有老孃在此,誰也不能害你,儘管說出便是。”
忽聽眇目婦大聲叫道:“史前輩且休相迫,晚輩知錯了,還望看在敝派祖師面上,待救治好了源鳴傷殘,晚輩自當負荊請懲,但憑武林前輩公議治罪!”
葛衣人一聽,也不便迫問,雙眉一挑,冷冷道:“原來曲在辛大嫂子,嘿,這就太不該了,既然自己不是,便不該力迫九凝,幸虧……”
說到這兒,只見耿瑩兒自座中走出,慢慢地到了史三娘之前,施禮道:“史前輩你既來了,代掌權職的事已畢,所託幸不辱命,今且告罪退出。”
史三娘齜牙一笑道:“煩累你了。”
當下,瑩兒便待迴歸己座,才走兩三步,忽聽史三娘叫道:“瑩兒慢行!”
瑩兒嘎然止步,回眸笑問道:“史前輩尚有什麼吩咐?”
史三娘沉吟半晌,才道:“你可知道中了八駿一派毛針救治之法?”
瑩兒搖搖頭,笑道:“不知,史前輩可是為了救治辛大俠傷殘之事麼?”
這一問,表面看來也頗多餘,要是瑩兒有醫治劍魔之疾的本領,也不用史三娘問她,她早已給劍魔療治了。
可是,史三娘卻別有領悟,這一問其實藏有極大意義。
只見她喃喃自語道:“我想,你一定曉得醫治毛針所傷之疾,嘿嘿,你只是不自知罷了。”
眾人一聽大奇,葛衣人心中一喜,正待追問緣故,但聽史三娘絮絮不休地說下去道:“罷了,辛大娘子玷辱本門清譽一事慢提也罷,先救好源鳴這小子,由他來出主意受束自己妻子才是道理。”
說了一大遍,兀是沒省說出瑩兒為什麼會醫治劍魔的道理。
瑩兒心中不耐煩,問道:“史前輩要教晚輩怎生醫治辛大俠,但請說出,能做得到的,瑩兒無不盡力。”
史三娘不答,舉目環視場中一匝,目光落在眇目婦身上。對她道:“請辛大娘子把辛大俠扶出場來,老孃自有計較!”
眇目婦心中悲喜交集,哪敢違拗,應道:“謹遵臺命!”
語訖,已然返身回到精舍,果然把垂危暈厥的劍魔攙扶到場中來。史三娘又吩咐將劍魔安放在一面平滑光亮的大石頭上躺著,然後對瑩兒道:“在關外時,我曾給辛大俠診視過傷勢,且用過真元為他療治,迄不奏效。後來才想起他所中的毛針,並非老孃的混元一氣功的真火所能治療!”
語至此,秦九凝與方洪雙雙驚問道:“莫非那些毛針用劇毒淬鍊而成,非武功所可濟事?”
兩人一發話,葛衣人不禁暗自點頭道:“我早就料到這兩個孩子並非不愛師門,他倆敢於公然出手反叛尊長者,一定是如九凝所語,辛大嫂子在行動上,已離師叛道,不能稱為赤城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