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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二人許久未聚,講了這三年來的諸多紛擾之後,免不了一番敘舊,陣陣歡聲笑語不時從縵舞房裡傳出。

子時將近,城七才起身離開,兄長般叮囑了幾句便轉身回房。

當他的身影終在遊廊盡頭消失,另一頭拐角處隱隱出現一道人影,嬿婉緊緊盯著城七早已看不清楚的背影,面色似憂似慍,皈依得令人不寒而慄。

《凌煙亂》蘇窨 ˇ毒難為情困ˇ

翌日,正午驕陽在頭頂明晃晃地照著,刺得人眼暈。

縵舞開啟房門的那一剎那差點被陽光迷了眼,天氣晴朗,藍色天幕彷彿畫中場景,如夢如幻。她仰頭的時候,竟一時辨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似乎她甚少仰起脖子這樣觀天,簷牙青瓦之上,竟是這樣一番美不勝收的景緻。

湛藍無垠的浩淼天際,略略撫平縵舞心頭忐忑,她沉了沉氣,目光中閃過堅定光芒,連她自己也未必察覺。

吩咐下去讓下人備好一間密室,遣散一干意圖圍觀人眾,統統將他們打發了出去,並且義正言辭地告誡萬萬不可擅自干涉,倘若解毒過程受到絲毫干擾,結果便將是毒沒解成,反倒會提前送了命。

輕寒如是,縵舞亦如是。

任憑眾人心裡有多少困惑,都得照著囑咐乖乖收拾起自己的好奇心。城七本要在門外頭守候,被縵舞當機立斷地拒絕。她相信,凌煙山莊裡若是真要混進個刺客殺手什麼的,也絕非易事。

退一萬步說,即便混了進來,恐怕還沒能摸到密室的門,就早已被山莊內眾高手擊斃了吧。

所以說,安全問題縵舞並不放在心上。

一切終於準備妥當,城七與嬿婉眼睜睜地看著縵舞有些吃力地扛著輕寒身軀踏入密室,石門在眼前緩緩闔上,像是隔開了兩方世界,再無交集。

嬿婉抬首瞧了眼一旁城七,眉心微蹩,乍看之下似乎並未露出太多情緒。

“師兄,暫且離開吧,別誤了師妹給師父解毒。”她面上掛起笑靨,目不轉睛地盯著城七。

城七“哦”了一聲,轉過身不情不願地離去,放走出沒幾步,又被嬿婉出聲喊住:“師兄,那裡牆,回去改往這邊走。”

“呃。”城七方才幡然醒悟,自己不知不覺連方向都給弄錯,趕緊衝著嬿婉抱歉一笑,邁開步子往回走。

城七急急離去的背影落在嬿婉眼中,她一動不動佇立在遠處,眸中異彩閃爍不定。

向來穩重漠然的師兄,竟犯下這種黃口小兒才會做出的舉動,連得自家門斗走不利落,他究竟是有多擔心師父?抑或是說,他所掛心之人,還有另一個?

答案呼之欲出,嬿婉清亮的眼底浮起一絲黯然。

密室內,縵舞將輕寒置於一張石床之上,那上面墊著早已命人備好的幾層厚厚毛毯,肌膚觸碰上去,溫潤暖心。

縵舞愣愣看了會兒輕寒陷於毛毯之中的側顏,心下百轉千回,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半晌,她閉了閉目,再度睜開時已經腦中全部再念統統拋除,不再有半分猶豫,著手開始替輕寒解毒。

縵舞走到一方石桌邊上,明晃晃的銀刃在眼前晃了下,她咬咬牙,眼都不眨一下割開了自己手腕,鮮血霎時汩汩流出,恰巧落在下方桌上的空碗內。

一滴兩滴三滴直到約莫盛了半碗的樣子,她又提起一旁另一罐砂壺,往盛著半碗鮮血的碗裡倒入茶墨色藥汁。苦澀湯藥與血腥味相融,在空氣裡無限瀰漫,惹得縵舞忍不住乾嘔了幾聲。

可她並不因此動搖,強忍著胃裡翻騰,將碗中液體攪勻,端到了石床邊上。

先把藥碗置於一旁,縵舞費力托起輕寒上半身,讓他靠在自己肩膀,又提起藥碗抵到他唇邊,誰想輕寒牙關緊閉,怎麼都灌不進去。

嘗試幾回都不得其果,縵舞洩氣地將藥碗又擱到了一旁。

她垂下頭望著置身事外的輕寒,無奈嘆了口氣。事已至此,可不能怪她趁虛而入佔他便宜,全賴他自己吧。

一面在心裡頭默唸,她一面執起藥碗喝了一口含在嘴裡,再度垂下頭時,兩片薄唇已緊緊貼合在一起。

縵舞舌尖微動,輕輕敲開他的牙關,湯藥順著二人嘴上貼合之處緩緩淌進輕寒口中。在聽見對方吞嚥聲音之後,縵舞才鬆了口氣,又以同種方式接連喂下了第二第三口。

直到藥碗見底。

縵舞緩緩從他的唇上撤離,近在咫尺的男子的臉龐讓她看得臉上止不住得發燙,細長睫毛搭在眼睛下方,薄唇微啟,淺淺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