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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部分

期迫在眉睫的情勢中,不但全省騷然,而且朝廷震動,惟有這座城人心穩定,市況平靜。

吉安能有如此裴然的成就,首先得歸功於雄才大略、文武全才的知府大人伍文定。但追根索源,不得不承認五年前在此任知縣的王陽明。

五年前,王陽明先生剛從被滴為貴州龍場驛的驛丞任所召回,任廬陵知縣,他的知行合一學說尚未成熟,還算不上一代大儒,只是個官小而年紀大(三十九歲)的好官而已。他是正德五年三月到任的,就任七個月,親頒十六道榜文啟示,首先便向那些為富不仁的土豪惡霸開刀,最令百姓感恩的德政,是選任里正、開闢全城火巷、疏通水運、革除貪吏、杜絕神棍斂財的神會、重建保甲緝盜清驛等等。自後繼任的人,皆蕭現曹隨,不敢妄自更易,有了良好的基礎,因此一直是江西最安定的城市。

伍知府文定文武全才,為人耿介,任常州的小小推官時,便敢和魏國公相抗,主持公道,替百姓小民向朝野側目的魏國公爭田,終於被那時的劉太監劉瑾所害,削職為民。劉瑾死後,起補嘉興。姚源賊混世魔王王浩八從江西流竄南京的徽衡二府,再竄浙江開化,他率兵大破王浩八於華埠,把混世魔王趕回江西,因軍功升任河南知府,到任便一舉產除境內巨盜張通、李文簡等九大寇,才幹為朝廷所重視。江西群盜湧起,局面不穩,便把他調來吉安,後來成為群盜聞風驚潰,輔住王陽明平賊滅寇,平定寧王之亂的功臣。

冶亂世,用重典,伍知府以鐵腕治理全府,有兩件事犯在他手中,決不容情,一是貪汙,一是盜匪,抓住證據,他不管你是王親國戚,也難逃國法制裁無所畏懼。贛州府黃龍埠的死鬼汪太監,只敢到贛州無法無天;就不敢踏入吉安府的地境。運釉船一進入吉安最南一縣的萬安,直至北面最北一縣吉水,這段水程中,船上的官役船伕皆兢兢業業,絕對不敢作威作幅橫行霸道,乖乖地悄然過境,橡見了貓的老鼠。

已牌左右,艾文慈大搖大擺踏上習溪橋。橋南端,兩名中年村夫,各挑了一擔安褐縣的特產石墨,正在橋頭歇著。這種石墨也就是煤炭,鄉民買來做火種,放些在灶中,整夜皆不用加柴草,第二天撥開灰便可生火,所以叫火種。

村夫的後面,蹲著一名敦衣百結,贓兮兮的老花子,伸出鳥爪般的手,舉著一個髒得不可再破的竹絲小箕,嚮往來的行人乞討,口中不住喃喃地叫:“誰給我孤老頭百文千文,老天爺保佑你長命百歲……”

誰肯向花子施捨百文千文的?這老花子簡直是妙想天開,獅子大開口。艾文慈已聽到這兩句話,不由心中暗笑,本已踏上橋頭,忍不住扭頭往回走,從懷中掏出一錠碎銀,輕輕放入箕中低笑道:“有你這種花子,也就有我這種傻瓜。”

老花子臉上太贓,不易看清面貌,半閉著老眼,要死不活地說:“過了一關又一關,關關都是鬼門關……”

但艾文慈已經走了,沒聽清老花子的語中玄機。

老花子眼臉眨動,異光一閃即沒,伸手抬起銀子往懷中一塞,抓起打狗棍,一步一顛地跟上,在艾文慈身後喃喃地說:“老爺子的話沒人要聽。準倒黴。”

艾文慈心中一動,腳下放慢。

“神色放自然些,別回頭說話。”老花子說。

“怎麼回事?”他苦無其事地問,並未回頭。

“你這樣進城,等於是自投羅網,飛蛾撲火。”

“老爺子貴姓?”他問。

“我知道你姓艾。”老花子答非所問。

“你是……”

“橋頭那兩個挑石墨的村夫,是推官大人屬下的眼線巡捕。”

“他們認出小可了?”

“很難說。”

“這…”

“新給制的榜文有點走樣,他們可以起疑,但不至於想到是你。”

“老爺子怎知道小可……”

“前天布政司衙門遣來急足,舊案重提,布各府州縣全力緝拿艾文慈歸案法辦。昨天府衙重新繪製圖形榜文公示各處,城門口就是貼了新的榜文,圖形雖有點走樣,但仍可從閣下的身材臉型,依稀可辨閣下的相貌。”

“哦!原來如此,經過三年歲月,風聲仍然緊急,這些官不懶呢!”

“橋那端有好朋友等候,如果閣下有意要咱們相助,便裝病可也。”

“謝謝關照,請教等駕……”

“請勿多問,你必須信任咱們相助的誠意。再見。”老花子說完,腳下放慢。

橋頭與城門相距僅百十步,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