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樓了。
李駟鬆了一口氣,可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好死不死地下起了雨。
雨來得突然,淅淅瀝瀝地落了一地,打溼了街道,打溼了房簷。
晏子青有些困擾地站在大門前,似乎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時,張素素走回了後院,拿了一把紅傘出來塞到了李駟的手裡,對著他和晏子青擠了擠眼睛說道。
“小駟,你負責把子青送回去,可莫讓她淋溼了,不然唯你是問。”
看著張素素的模樣,李駟怎麼能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怪不得自己一下午都覺得晏子青笑裡帶話,想是張素素已經告訴了她自己的身份。
掌櫃的,你可真是害苦我了啊。
苦笑著搖了搖頭,李駟思量了一下,倒也沒有拒絕,接過了張素素遞來的紅傘。
因為知道了情況之後,他也就沒有那麼瘮得慌了。
如果晏子青只是要感謝自己的話,那這頓八寶粥他倒是受之無愧,畢竟他可是花了兩百兩金子的。
晏子青聽到張素素要讓李駟送自己,紅著臉低下了頭,卻也沒有說什麼。
雨裡,紅傘撐了開來,李駟走在晏子青的身邊,送著她向著萬花樓走去。
一路上,細雨不歇,雨點打得傘面聲聲作響。
晏子青提著木桶低著頭走著,好幾次張了張嘴巴,似乎是想要說什麼,卻又沒有出聲。
直到走到了一處河堤邊,李駟是才主動問道。
“子青姑娘,你是不是有話想同我說?”
話音落下,晏子青沒有急著回答,只是緩緩地停下了腳步。
李駟見狀也停了下來,兩人就這樣在河堤的淺草旁站了半響。
最終,晏子青是笑了笑,開口說道。
“嗯,我確實有話想同你說。我想問,恩公你是不是嫌棄我是個青樓女子。”
她的聲音裡帶著幾分蕭索,也帶著幾分落寞,讓人聽著,便不自覺地也跟著沉下了心來。
果然,她已經知道了嗎。
聽著恩公這個稱呼,李駟站在晏子青的身後想著,輕輕地嘆了口氣。
“確實,我嫌棄你是個青樓女子。”沉默之後,李駟是這樣回答的。
這個回答讓晏子青愣了一下,她本以為李駟會像大多數人那樣說不嫌棄,不管是真不嫌棄還是假不嫌棄,但起碼不會在嘴上說出來。
可李駟的回答卻出乎了她的意料,同樣的,也是因為這個回答,她的眼眶淺淺地紅了起來。
因為無論她表現出來的是一副什麼樣子,她的這個身份終歸是不會變的。
無論她承不承認,這始終是她的一個心病,就像是一個烙印一樣烙在她的身上,讓她覺得自己的低人一等。
於是晏子青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低著頭,不再聲響。
此時的她只覺得,自己的還真是下賤,明知道自己這般賣弄皮肉的女子根本配不上良人,卻還是要上去糾纏,搔首弄姿,惹人笑話。
也罷,以後,便不要再見了就是。
她這般想著,勉力地勾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好像是在笑,但卻又笑不出來。
愈來愈紅的眼眶似乎是暴露了她的心事,含著淚水的眼睛盡力地睜著,沒讓眼淚流下來。
她準備走了,回萬花樓。
但是這時,李駟卻是在她的背後繼續說道。
“所以你管我想什麼呢,我只是一個跑堂的而已。像你這般才情過人,風姿絕卓的女子,到了哪裡都會受人追捧的。我不過是高攀不起,才只得嫌棄一下你唯一的不好罷了。好好的去過你自己的日子吧,不要去管別人怎麼想,畢竟你現在,已經能夠做出自己選擇了不是嗎?”
李駟聽張素素講過晏子青的故事,所以他知道,這個姑娘從小到大都沒得選,無論是隨著她的母親改嫁,還是被她繼父賣去青樓,或是被富商買下。
她從來都沒有自己選擇的餘地,以至於變成了如今的這般模樣。
也正是因此,眼下的李駟才想要順便勸上了一下。
雖然可能不會有什麼作用,但是他只是想要告訴她,她以後可以選自己想走的路了,不必再去管別人在想什麼。
說完這些,李駟走到了晏子青的面前,卻發現此時這個姑娘正兩眼通紅的笑著。
她當是哭了,哭得梨花帶雨,卻沒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也沒有抬手擦掉那落下的眼淚。
但她又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