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老和尚舉起了戒刀一刀劈下,呼嘯著的內氣直接將山道劈開,但也不知道是有意無意的,他避開了那座孤墳,沒有將之也一併毀去。
奇怪老人抽身退入了迎親的隊伍裡,他手中若有若無的絲線飛舞著,內氣順著絲線湧入了那無數的人偶之中。
一時間,原本保持著靜默的人偶似乎都躁動了起來,就像是一隻只鬼怪聞到了新鮮的人肉,貪婪地注視著老和尚。源源不斷的內氣在它們的身軀之間湧動著,使得它們的衣衫揚起,肉眼可見的血色凝結在它們的身上,又隨風逸散,彷彿是一隻只妖魔在那裡張牙舞爪。
“啊!!!!”
除了依舊默默地坐在轎中的“新娘”之外,幾乎的人偶同時張開了下巴,共同發出了一聲淒厲無比的“尖叫”。
這叫聲如是百鬼哭嚎,激得山林震盪,鳥獸奔行。
但與其說這是“尖叫”,倒不如說這只不過是由內氣震動所發出來的聲音。
與普通的尖叫聲不同的是,這種聲音極其刺耳,能叫聽者心搖神晃,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其震傷耳鼓,從而短暫失聰。
而作為震動了內氣的人,奇怪老人體內的內氣與外在的內氣同樣震動著,所以他不會受到這種聲音的影響的。
淒厲的“尖叫聲”傳響而過,老和尚身上的衣袍翻鼓,隨後,他的身周就立起了一尊金身大佛,盤坐在山路之間,攔斷了山腰。
渾厚的內氣阻斷了奇怪老人詭異的招數,下一刻,和尚就再次舉起了戒刀殺向了那鮮紅的親隊。
奇怪老人身側的百鬼也毫不示弱,只見他們姿態各異,或是從嘴中吐出了尖銳的口器,或是從手臂裡扯出了長刀,或是衣袍破開,伸張出了八隻手臂匍匐在地上獰笑著。
血色的內氣將它們裹挾在其中,使得他們看上去一個個都形如厲鬼邪魔,長髮飛舞,大紅色的衣袍更是讓他們那沒有五官的面貌顯得更加慘白了一分。
“啊!!!!”
它們尖叫著,從四面八方撲向了衝來的老和尚,好似群魔亂舞,欲將血肉分食。
天門山裡,金身大佛怒目圓睜,身後是一片佛光萬丈,如同金剛降世,手掌併攏,長綾鼓動,一掌拍向了面前的妖魔。
而那無數的人偶,則像是一隻只荒山厲鬼,哀嚎哭吼著,帶著綿綿無垠的恨意和不甘,露出了自己的爪牙,撲咬向了佛陀。
兩者相撞的時候,是天地一滯。
佛陀一掌拍在了山壁上,發出了一聲遏止行雲的巨響,使得山石破碎,土木傾塌。
但百鬼卻躲開了這一掌,撲在了佛陀了身上,或是用利爪撕扯,或使用尖牙啃食,或是用骨刀削刺,破開了佛陀的金身,使得那一縷縷金光飛散。
一隻鬼怪衝到了老和尚的面前,卻被那戒刀直接開膛破肚,變作了一地的殘軀摔下的山谷。
“老鬼,只靠你這些破木頭,可殺不死我。”目光森冷地看著被人偶圍在其中的奇怪老人,圓寂和尚淡淡地說了一句。
“殺不殺得死你,不是由你說了算的。”奇怪老人靜靜地站著,扯動了自己的一隻手指,冷漠地回答道。
不得不承認,他的聲音很好聽,乾淨純澈,溫潤人心。如果不是那詭異的妝容和紅得刺目的衣袍,他本該是個叫人羨豔的君郎。
老和尚的眉頭挑動了一下,隨後,他就感覺到了有什麼東西抓住了自己的腳。
下意識地低頭看去,他看到了一截蒼白的手臂正死死地抓著自己的腳腕,那是他剛才打爛的一個人偶的手臂,血紅色指甲還是那麼的醒目。
“看來你這些年也不是一點進步也沒有。”老和尚嗤笑了一聲,內氣一震,便將那手臂震飛了出去。
奇怪老人扯動著手指,無數的殘肢斷臂再一次抓向了老和尚。
雨下得越來越大了,亂雨裡,鬼怪和佛陀廝殺著,血色的內氣和金光相互糾纏。孤墳無聲的立在遠處,墓碑前空無一物。
“啊!!!”鬼怪的尖叫聲和佛陀的怒吼聲混雜在一起。
看著老和尚逐漸被無窮無盡的“鬼怪”的殘軀所束縛。
花轎裡的那個新娘終於站了起來。
她的身上紅裙翩然,眉目間是一點硃砂,薄唇上的輕紅像是暈開了這一片茫茫的雨色,
奇怪老人沒有去看她,而是從讓一個人偶從懷中取出了一張紅布,輕輕地蓋在了她的臉上。
“當!”另一個人偶敲響了手裡的銅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