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鬆放鬆,這種風花雪月的事情最最適合做談資了,這錢小弟就是一個人精,也就很配合的裝傻任其他兩人調戲,真正的重頭戲應該在後面。
果然,大家調笑了一陣子,幾杯桂花酒下肚,氣氛正酣,顧雅妍十分認真地問錢廣進:“進弟,你老實告訴我,和四皇子那邊,你現在……”
“姐姐,你這麼問,是希望我和那邊撇清關係麼?”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沉思問道。
“如果我說是呢?”顧雅妍試探地問。
錢廣進卻笑了,笑的很輕,笑中夾雜苦澀幾許。錢廣進看了一眼在一旁的阿其格,後者在顧雅妍提起這個話題的時候就進入了沉默狀態,接收到錢廣進的目光,給予一個無可奈何的微笑。錢廣進這才轉頭對顧雅妍道:“姐姐,這話,你對姨父說過麼?還是,你想先說服我,然後再去說服他?”
顧雅妍被問得愣了一下,現在的氣氛很微妙,也有些詭異,她看到錢廣進嘴角撇了撇,很是無奈。這樣的神情,她已經很久沒有在錢廣進的臉上看到了。顧雅妍看著這樣的錢廣進,突然意識到這牽扯只怕比她想的還要深些,來這裡的時候她本打算,無論如何也要試一試,帝王家的事,插手者就必須如履薄冰,不論事成事敗都不一定能取得好的結果,她想要闡明利弊,希望自己的親人能夠遠離這個燙手山芋。雖然也想過不會那麼容易,可是她完全沒有想到,自家莫非已經深陷其中,成者王侯敗者寇了嗎?
錢廣進露出一個難以言喻的表情,長嘆了一口氣,聳聳肩膀,對顧雅妍說:“姐姐,這件事情,我希望你就到我這裡結束了,不要去勸姨父,他不會應允的,也答應不了。”
“為何?”顧雅妍問出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帶了些尖刻的語氣,她不得不承認,她身邊的人似乎也都認為她這個做女兒的,對於他的父親有些過去無理取鬧了嗎?
“表姐,你不要激動,聽我說。”錢廣進的聲音很平靜,道,“你說的那些我都明白,可是事物往往知易行難,這條道路向來都是不歸路,走了半道再折回,更是和自尋死路沒有區別。況且有些時候,不是你想獨善其身就能夠辦到的,我既已選擇就從未想過要回頭,而且,也是回不了頭的。”
顧雅妍後背貼著澄翠閣舒服的靠椅,卻覺得有些頹然,是的,其實她當然也明白。奪嫡之戰,只要選了一邊,就不可能脫身。如果你在中途選擇退出,更加是兩邊都給得罪了。若是押對了寶,也不一定有好的結果,須知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當然,懂得低調,韜光養晦,還是不用愁的。若是不幸押錯了寶,敵方陣營的人才不會管你是不是已經和前“主子”撇清了關係,自古以來,成王敗寇,最多的事情就是斬草除根,到時候你即使是隱姓埋名也要一輩子提心吊膽,害怕現任的皇帝會不會哪天心情不好想起了你這個給他礙過事的出氣筒,冷不丁就降下來無妄之災。
在奪嫡中,確實是存在所謂的中間派,可是這些中間派,要不然就是本身就有極高的能力和威望,要不就是有強硬的背景,簡而言之,就是你要有足夠的資本,百年世家,面對改朝換代也能夠屹立不倒。古往今來,多少站錯隊落魄收場的官場小角色,其實並不是因為他們不明白明哲保身的道理,而是形勢所迫,不得不選邊站。
因此,按照顧父的情況來看,他的根基尚淺,之前沒有想到這麼快就會進入奪嫡之路的倒計時,營生和其他的糾葛,等於顧父一條腿事實上早已經踏入了這趟渾水,這樣一來,他實質上已經選在了四皇子這邊,這一步一旦踏出,從三年前在京城和錢廣進四皇子的那次酒宴,就已經把整個顧家拖進了這場戰爭中,這條不歸路了。
不對!一個靈光閃過顧雅妍的腦際,錢廣進作為商人,官商官商,和達官貴人打好關係是必然的,大商人通常都是和好幾股勢力有扯不斷的聯絡,可是這幾年,在京城裡的錢廣進,似乎就只和四皇子關係特別熱絡。
“我果然是個傻瓜,”顧雅妍苦笑,“你當初投靠四皇子是父親授意的吧,他因為背景特殊不適合和四皇子有過多的私交,所以才派你去和那邊牽上線。”
“是姨父的意思,不過,我自己也會這麼做。”錢廣進大方地承認,他說:“姐姐,你雖然是我見過的女子中最有想法見識的,可是,你畢竟還是一個女子,有些男人的心思,你無法體會。
姐姐,我是一個生意人,這其中的得失我難道不清楚麼?可是,很多時候,有些事情,絕不是一把算盤就算得清的。君不見,古往今來,一將功成萬骨枯,起義奪權之事最是兇險萬分,為何陳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