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又嚐了口。
“誒,那個。”就在落葵打算一嘗再嘗,蘇玄明尷尬的開了口:“誒,那個是一盤子螞蟻,你還真吃的下。”
落葵怔了一怔,仔細一瞧,果然在盤中找到了全須全尾的螞蟻,天目國多有煙瘴之地,亦多有毒蟲蛇蟻出沒,故而此國素愛以蟲蟻入菜,取其治瘴毒,殺蟲之功效,可不曾想蟲蟻竟能做的如此美味,她不以為意的哦了一聲,繼續悶頭大快朵頤,不多時,那一盤子螞蟻已被吃的七零八落。
蘇玄明瞧得目瞪口呆,強忍著翻牆倒海的腸胃,衝著落葵拱了拱手:“落葵姑娘,你還真,真是甚麼都吃。”
落葵一笑,道:“別處吃不到的,你不吃麼。”她環顧了一圈兒,眼見唯有自己與蘇子吃的盡興,旁的人皆只是挑挑揀揀的淺嘗輒止了幾口,不禁搖頭大呼可惜:“你們可真是暴殄天物。”
蘇子亦是笑著搖頭,斟了盞茶,漱了漱口,凝神片刻,沉聲道:“既然都吃飽喝足了,靈仙已無大礙了,玄明,你和靈仙明日一早便離開此地,返回南祁國罷。”
這是一早便定下的事,原本離開了紅霞嶺,便該連夜返回南祁國的,蘇玄明絲毫不覺意外,點點頭道:“好,身後的尾巴,就交給大堂兄了。”
“不要。”不待蘇子開口,蘇靈仙卻驀然開口:“我還沒玩夠呢,我才不要回去呢。”
蘇玄明眸光一轉,嘿嘿一笑:“這可由不得你了。”
蘇靈仙皺巴著臉龐,轉眸望著雲良姜,嘟著嘴道:“那你呢,你去哪。”
雲良姜微怔,一時之間沒能明白蘇靈仙的意思,訥訥的不知該如何開口。
蘇子繃著笑意,兩指微曲,輕輕叩著桌案,一本正經道:“他自然是回青州了。”
落葵緊追著落井下石了一句:“對啊,此番良姜回去,怕是要被打斷了腿罷。”
雲良姜頓時喪了氣,甚麼也吃不下了,手掌撐著臉頰,口中叼著筷子頭,嘟嘟囔囔道:“這個,那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總是得回去的。”
落葵輕輕一錘桌案:“良姜,你總算是硬氣了一回,你與杜衡連夜就離開此處,身後的尾巴不必硬拼,將他們引去南祁國即可。”
雲良姜斂了笑意,神情凝重的略一頷首:“好,你放心。”言罷,他深深望了蘇靈仙一眼,那一眼有不捨,有歉疚,百感交集,隨即他再沒有多的言語,忙回房收拾行裝去了。
蘇靈仙張了張口,見他這副模樣,心下轉瞬便有了主意。
亥時,夜色漸深,落葵忐忑不安的來到門外,只見房門虛掩著,裡頭燈火如豆,無聲跳躍。她深深抽了口氣,盤算著要如何應付空青,才能平安度過今夜,才能哄得他將清水珠還給自己。
良久,她穩了穩心神,推門而入,只見屋中空無一人,仔細瞧了瞧,的確空無一人,而如意圓桌上擱了一頁薄紙,而清水珠壓在上頭,閃著幽幽冷光,如同一汪寒泉盪漾,她心下狐疑,先是拿過清水珠,仔細端詳片刻,見珠子並無異樣,遂小心的收了起來,才拿起那頁紙,紙上只寥寥一語:
“你欠我的,我記著,青州再見。”
她不知空青到底做的是何等打算,雖然險之又險的逃過一劫,可青州二字真真是嚇到了她,這可真是後患無窮啊。
此時,空青和文元帶著澤蘭,早已離開了這座悽迷的吊腳樓,投宿在了另一家客棧中。
文元呵呵直笑:“你個有賊心沒賊膽的,白白放過一次良機。”
空青撇了撇嘴:“我總要她心甘情願的才好。”
“你少來,你狠話也說了,惡人也做了,人家姑娘也送上門來了,你卻臨陣脫逃了,分明是你沒膽。”文元極盡嘲諷之事,笑的幾乎直不起腰來,良久,才一臉正色道:“老六,說起來,你是個心善的。”
“可她是個心狠的。”空青搖頭:“她清楚知道我的軟肋在何處,也清楚知道我最怕甚麼,我終究最怕傷了她。”
文元拍了拍空青肩頭,長吁短嘆道:“這輩子,你註定要栽到她的手裡了,這可怎麼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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