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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回 有人告密

落葵緊緊握住杯盞,指端因用力過甚而蒼白,她沉了臉色,眸光如一汪深淵,唇角微揚,笑意徹寒:“我都知道了,你先回去盯著靛藍那邊,吩咐所有人不得擅動。”

丁香暗自垂淚,顫著手揭開杜衡的衣裳,那鮮血將衣裳與皮肉黏在一處,便是輕手輕腳的揭開,也時不時帶下一層皮,翻出鮮紅的肉,牽動原本乾涸的傷口,血珠子頃刻間便又漫了出來。

杜衡疼的倒抽涼氣,下唇顫抖,齒冷道:“我這傷勢看起來嚴重,其實不算甚麼,只是兩儀堂中沒有一個活口,連沉香,連沉香也遭了毒手,天冬未能拿到實證,靛藍反咬我報假案誣告於他,逼得天冬只好對我動了刑。”

落葵恨得咬牙切齒,手緊緊攥住,原以為拼個兩敗俱傷,可以還一片青天白日,誰知竟是一邊倒的殺戮,終究還是自己技不如人,終究沒有料到人心可以狠毒的沒有底線,她恨極了,言語間蘊了無盡的冷峻與肅殺:“是我大意了,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如此草菅人命。”

杜衡趴在床榻上,轉過頭望了京墨一眼,見他打了個寒顫,心下一嘆,痛楚道:“只是主子,這訊息是怎麼走漏出去的,怎麼會如此巧,靛藍偏偏選在今夜滅口。”

葵眉心陰霾,並未接著這個話頭繼續,從箱籠中取出上好的金瘡藥,小心的灑在杜衡的傷口上:“有些疼,你忍著點,在青州府的釘板滾上一滾,你這怕是要臥床半月了罷。”

眼見大顆大顆的汗珠子從杜衡額上滑落,丁香哭的益發難以自持:“大公子是為了救我,才,才滾了釘板,原本,原本是該我滾的,我,我,是我連累了衡先生。”

杜衡勉力抬手,滿是血汙的手擦了擦她的臉,在她的臉頰上留下些許血痕,痛楚笑道:“傻丫頭,哭甚麼,我這皮糙肉厚的,連釘頭都扎不透的,這點傷不算甚麼,乖,別哭了。”

落葵拉過丁香的手,她心疼丁香,生而為人,這孩子怎會如此命運不濟,眸光起伏,心間疼痛,輕聲道:“丁香,未能救出沉香,是我對不住你,你放心,這血海深仇,我一定替你報了。”

丁香撲通一聲跪下,哭的淚水漣漣:“主子,主子,主子的大恩大德,丁香永世銘記,萬死難報。”

落葵小心扶起她,心間五味雜陳,攪得幾乎哽咽:“我不需要你萬死,我只要你好好活著,沉香未能活過的歲月,便由你替她好好活。”

夜深人靜之時,窗外隱約幾聲蟲鳴,惹得京墨心虛不已,見杜衡傷重,見丁香傷心,他益發覺得自己做錯了事,卻又不敢明言,只小心翼翼的湊到落葵跟前,覷著她的臉色道:“既拿不到靛藍的錯處,那,那是不是,是不是可以罷手了。”

落葵瞟了他一眼,只這一眼,他便冷汗淋漓,遂冷薄道:“不罷手又能如何,左右是查不下去了,杜衡受了如此重的傷,暫且緩一緩罷。”

京墨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喜色,那喜色如一根刺,隱隱戳人心扉:“夜深了,左右杜衡一時半刻是好不了的,咱們都回去歇著罷。”

落葵心間生寒,與杜衡對視一眼,道:“也好,丁香,杜衡便交給你照應了,務必要仔細小心。”

房中燭火通明,杜衡起了高熱,渾身滾燙的厲害。

丁香啜泣著一次次浣洗巾子,以冰涼的巾子敷在杜衡滾燙的額頭,忙活了半宿,但卻無甚效用,她的淚一滴滴落在盆中,激起冰涼的水花。

空青輕手輕腳的進門,嘆息如同寒風,在唇邊捲過:“丁香,你去歇著罷,我來照看杜衡。”

“青,青公子,我不累,還是我來罷。”丁香搖頭,眸中噙著淚:“青公子,你說衡先生能好起來麼。”

空青輕笑一聲:“當然會,杜衡也是修煉之人,只要未傷及他的修為根本,再重的傷也能好起來,回去罷,回去好好睡一覺,這裡有我。”

聽得丁香出門的動靜,杜衡在迷濛中抬眸,艱難挪了挪身子,苦笑一聲:“青公子,你,主子嚴令不許你再來。”

“我,我不放心你們,我才走了這幾日,怎麼就出了這樣大的事。”空青試了試他額上的熱度:“燒得這樣厲害,你可備了蠶茹丸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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