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有點變了,有些猶豫,“我哥會那麼想嗎?我確實做過不少工作,哪個持續的時間都不長。”
陶可“哧”地笑得像氣球漏氣,“你還真擔心這些小事啊?你這是怎麼了?那人到底有什麼好,你竟然這麼小心?他又不是你親哥。”
小舟被嘲笑的有些不好意思,陶可做了個陷阱問題,他竟然就真掉進去了,“如果是親哥就好了,就不用總是注意自己做錯了沒有,也不用擔心別人怎麼看了。”
陶可的笑臉僵了一下,目光移到牆邊櫥櫃中的馬克杯上。
小舟看在眼裡,抬手輕拍陶可的頭,“說你是條鐵骨錚錚的漢子吧,你還總是會在意到一些特別細碎的地方。我一個男人就那麼不經說啊?你覺得我還有什麼會傷心不能提的地方?我有那麼脆弱嗎?”
陶可摸了摸腦袋被拍的地方,放鬆下神情,“最近總是被人罵情商低,都被罵出心裡陰影了。”
“我決定下午還是辭職了。”他做了個決定,“反正在我哥堅持不懈的嘮叨下,我的其他工作基本也都沒了。再說我覺得他整個十月份好像都在跟他女朋友冷戰。”
“那個給你留了好多作業的博導,”陶可突然想起來,“上次一起上自習的時候你說的那個,是你哥給你聯絡的吧?”
“嗯。這也是個問題,按那個老師的要求我還有好多書需要自學,上自習的時間都有點不夠了,也沒有太多時間去工作。”
陶可非常有感觸地“嗯”了一聲,語焉不詳。
“怎麼了?”小舟還是有些敏感。
陶可想說什麼又搖搖頭組織語言,費勁的程度甚至需要她皺起眉頭。她是有些猶豫,但是小舟看得出來,她還是禁不住要把自己的分析說出來。要說小舟最喜歡陶可哪點,就是這點——這一刻,陶可簡直是吳邪附體。不過他沒膽量把這話再說一遍了,上次他在陶可跟衣然吵架的時候忍不住說了這句話,結果陶可把他書上有作者簽名的那頁給撕走了。
陶可說道,“我是想說,好像終於有一個人關心你,幫你指指路了。我……我當然知道你就算自己一個人也還是很牛叉的,沒有人教你怎麼做,你就全靠自律,怎麼你都能給自己找到條路。但是即便我承認你自我管理的能力強大到變態,對了,我媽一直讓我跟你學,我告訴她你這樣絕對是偏執狂,我媽還罵我,說她這幾年為了監督我考大學連自己的事業都不要了。
sorry,扯遠了,我是說你繃的太緊了,你盲目地要求自己絕不能犯錯,什麼都要嘗試,你都快把自己累死了。但你看,我早就說過你更適合讀研讀博走學術的路,你其實並沒有那麼喜歡跟人打交道,你就是裝作外向的那種內向的人。你哥一眼就看出來了,你看他幫你修正的路,你省時間又少挨累。這就是有人要你的好處,他絕對是真心拿你當家人看待的。媽的,我覺得我應該請你哥吃飯,我覺得他太有眼光了,看問題竟然跟我不謀而合……”
“再往下就省略吧,你又進入自我誇獎模式了。”小舟報復性地捅了刀子,“你不管誇獎誰,最後都能扣到誇獎你自己身上。”
“那你能否認我和你哥都是天才這點嗎?”陶可呵呵地笑,轉眼又翻過一個念頭,“哎,他為什麼對你這麼好?以前沒聽你提過有這麼一個人。”
小舟撓撓頭,“我上班的時間到了。”
“他不是同性戀吧?”陶可不死心地又在他心上撓了一把,“他對你沒別的企圖吧?”
我倒是希望他有點企圖呢。
這幾個字在他腦海中冒出來的第一個瞬間,他就把自己嚇壞了。那幾個字在他腦子裡出現了就揮之不去,不但閃著七彩漸變的俗豔之光,而且還是藝術字型,輕浮地落下又彈性十足地跳起,在他腦子裡亂撞。
他生怕再想出別的,連忙跟陶可告辭,說自己有一場婚禮彩排,陶可這個賤嘴跟他一起走出咖啡店的時候又繃不住加了一句——女孩都說伴娘做多了就嫁不出去了,你參加這麼多婚禮,當心自己的婚姻運也都耗光了呀。
這簡直是詛咒。
他知道陶可在胡扯,但是他當然比任何一個人都懼怕孤獨一生。 他從來不挑戰自己最沒有把握的事。
有時候他會做一些白日夢,放任自己浪費時間發呆想一想他跟男人在一起一生的情景,那男人只是夏末。他甚至想到一輩子跟夏末在一起聊天看電影,還有一些其他的瑣事,就這麼想想他竟然就興奮起來,他好像又變成了從前的那個小孩子,想象哥哥來接他以後的情形。
但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