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以為我生疑,忙推開窗指著對面那間窗戶緊閉的包間道:“就是那間包房裡的客人。琴操姑娘今兒剛登臺獻藝,那位客人就點名了。公子是不是先叫另一位姑娘?”
我半閉著眼,佯裝不悅,“我今兒專為琴操而來,媽媽卻讓我找別的姑娘?莫不是瞧不上公子我?”
老鴇嘴角一扯,知道我不是個好唬弄的主,柔笑道:“公子您這是哪兒的話,這話不是要冤死我嗎?公子肯來,自是我們醉月院姑娘的福氣,可琴操姑娘確實是讓人早早給點去了,您看就連地字號包間裡的古少主,今兒也沒能點到琴操姑娘。”呵,古痕這麼大的人物都點不到琴操,難道天字號裡還有位大人物不成?
難不成我今兒白來了?不行,既然來了,怎麼也得看看,古代的青樓究竟有何種情趣?否則為何不論達官顯貴還是文人騷客都喜歡在這裡扎堆。
“那麼請劉媽媽喚想容姑娘來此吧。”我記得飛羽說過,這位姑娘歌唱的好,舞也跳得不錯。
老鴇原本松下的笑容又僵硬起來,款款走到我身邊,“公子,您,真是難為媽媽我了,不瞞公子,想容姑娘已被古少主點去了。”她倒真是精明,知道拿古痕來壓我,醉城之內再有權勢的人怕也不敢與古痕搶女人吧。
我自然也不敢。
揮揮手,我讓老鴇出去。
樓下的喧鬧從視窗飄進來。我走到窗邊,樓下的酒客們正在起鬨,像似不滿場上正在表演的姑娘唱的曲兒。我細細聽了聽,那姑娘唱的曲調很好,可惜歌詞寫得太俗,琵琶也彈得一般,怪不得酒客們會不滿呢。甚至已有醉客隨手拿著酒杯丟她,那姑娘只一味低著頭,也不曉得躲避,幸好沒有砸中她,我皺了皺眉。
“古巽,他們這般,老鴇也不管?”我頗為不悅,青樓女子不是人麼?總不能這般作踐吧。
古巽走到我身側看了看,回道:“夫人,能進醉月院的客人,非富即貴,下面的酒客,醉月院得罪不起,看那姑娘可能是第一次登臺,她不討客人喜歡,只怕以後的日子難過了。”
“日後會如何?”我關心的追問。
“日後可能會被賣到別的青樓接客。”古巽也稍有嘆息。
賣到別的青樓?“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醉月院的姑娘不接客?”我好奇的睜大了眼。
古巽為我解釋道:“回夫人,醉月院裡主要賣清倌,一年之內,清倌可以不接客。獻藝不成的姑娘做不了清倌,便會被賣到別處接客。”原來還有這一內情,難怪能進醉月院的男人都需頗有背景。試想一下,粗人俗夫可不會為看清倌表演一擲千金。也只有那些有些身份的人願意花錢買這個“享受”。
我又看了看場上的那個姑娘,她這般技藝自然成不了清倌了。想著她極可能退場之後,成為我先前所見的那些站街女子,我心中不免一片哀嘆。
或許,我尚能幫幫她,至少也解了她此刻之圍。
思罷,我讓古巽叫來老鴇。
老鴇劉媽媽傻傻的看著我,顯然不明白我的意圖,她拽著我寫好的詞,吃驚的問:“公子讓我拿這個給月靈(場上姑娘的名字)唱?”或許她不明白我為何要這麼做?又或許她吃驚我會幫一個初登臺的姑娘。
月靈,這個名字很好聽,有靈性,我喜歡。
我微微頷首,“難道我說的不清楚?”
老鴇忙陪笑道:“清楚,清楚,我這就拿下去讓月靈用她的曲唱這公子這詞。”
“還有琵琶,媽媽別忘了差人送來。”我傲然補充道。
“是,是。”劉媽媽應聲退了出去。
她出去不過片刻,一把精緻的琵琶就送了過來。古巽不明所以,蹙眉道:“夫人這是做何?”
我笑道:“今兒讓你見識見識本夫人的琴藝。”
我試了試音,在窗前坐下,月靈彈的曲調其實很簡單,旋律也好記,只是她的琴藝實在太差,她一面唱,一面彈,兩邊都顧及不到,整體的效果才會不如人意。其實她的音質不差,如能專心唱歌,效果應該會不錯。
我稍稍活動了手指,便在琵琶上撥彈起來,一段起調的琵琶音落,樓下的酒客們安靜了不少,月靈開始隨著我的琵琶音低唱:
山抹微雲,天連衰草,畫角聲斷斜陽。暫停徵轡,聊共飲離觴。多少虛靈(原詞本為蓬萊)舊侶,頻回首、煙靄茫茫。孤村裡,寒鴉萬點,流水繞紅牆。魂傷。當此際,輕分羅帶,暗解香囊。謾贏得,青樓薄倖名狂。此去何時見也,襟袖上、空有餘香。傷心處,高城望斷,燈火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