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改名的帝王,猶如海綿一般盡情地吸收著風莫教給他的所有知識,並靈活地運用到天朝的治理與強大上。有些東西後天是可以彌補的,但有些東西卻是永遠的失去了。天朝對聖子的要求雖然嚴格,但那僅限於力量的培養上,在人類該有的情感方面卻不會去壓制。即使聖子出生就要離開娜達的懷抱,但同時也會為其配備相應的侍從於奴隸,畢竟他們是聖子而不是殺手。不懂得感情的帝王只會成為暴君或傀儡。這是天朝不需要的。而孽童從小就被天朝遺棄,他的身邊也僅有一位照顧他生活的奴隸,作為天朝最低等的種群,奴隸只是發洩與勞動的工具,而孽童的本身不是主動的人,先天與後天的原人類應有的七情六慾在孽童身上卻沒有什麼痕跡。風莫花費了巨大的心力讓孽童能擁有普通的情緒,雖然有一些的進展但效果卻還是甚微的。
孽童是獸,他的眼睛似能看到每個人的心裡,他能輕易的分辨出別人對他存在的感覺,能感覺到周圍微小的情緒變動。但同樣的,無論什麼情緒不管是害怕、驚懼、敬畏,在他的眼中都是無所謂的。別人對他的感覺在孽童的心中不會留下任何的陰影。只要不是對他存有威脅,孽童不在乎那些人眼中是怎樣的感情。孽童只對他感興趣的事情有一些情緒波動,但也僅止於不討厭,卻不是喜歡。在孽童的心裡,最初只有討厭的和不討厭的。然後在風莫的教導下,知道什麼是喜歡、恐懼、驚訝、害怕、敬畏、高興、喜悅、厭惡、憤怒、悲傷、痛苦……但這也只是別人身上散發的情緒的解釋。對孽童而言增加的也僅是能把自己單純的討厭分成不喜歡、厭惡、憤怒,而那些引起他憤怒的東西都毀在了他的手上,而不討厭也僅僅提高到了可以接受。而風莫是孽童唯一不討厭的,可以接受的人。
只要不去招惹他,孽瞳是無害的,他從不會主動去傷害誰,但只要他出手就沒有生還的希望,他不會留下那些可能會傷害到自己的人。所以相對於其他的帝王,孽童其實是非常好懂的。你不用去揣測他的意圖,是非喜好在孽童的眼裡是清楚分明的,他清楚明白那些將臣們的心思,明白他們舉動背後隱含的深意,但他從不理會,對他來說別人怎麼爭怎麼鬥只要不影響到他,那就與他無關,但如果吵到他不管是誰都要承受他的怒氣。孽童雖然看起來是冷漠的,對所有的事都不放在心上,但他其實是易怒且暴躁的,尤其不能忍受吵鬧,就像驕傲的獸王不能容忍弱小的老鼠在自己的面前喧譁一樣。吵到他的人輕則重傷重則死亡。所以,雖然爭鬥一直存在,但沒有人敢明目張膽地在他的面前進行,因為他們深知這位帝王的能力與脾性。天朝就在孽童淡漠的治理下,奇蹟地繼續壯大著。
風莫是唯一在孽童的心裡留下痕跡的人,不僅是風莫盡心的輔佐與教導,而是風莫是唯一一個敢與他對視,且正常看待他的人。如果風莫的眼中出現過一絲害怕或其他的情緒,孽童是不會讓他在自己的身邊停留的,更不用說教導自己。在他的心中,那樣看待自己的人都是自己不喜歡,討厭的存在。孽童身邊僅有一位侍從,就是一直在他身邊的奴隸,孽童登位後把除掉了他的奴籍,他是帝宮中唯一能碰觸孽童的人。風莫則是唯一能接觸孽童的將臣。所以即使孽童擁有慾望,他也不會去找人不喜歡的人發洩,因此這位帝王沒有妻子甚至連侍寢的性奴都沒有。這讓風莫非常的憂慮,這樣的孽童如何為天朝留下子嗣。
風莫躺在床上,他感覺得到死神已經站在了自己的腳邊。從一年前風莫就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可他卻不願這時候離開,他希望自己能再有些時間。風莫並不是害怕死亡,天朝的人始終相信人死之後靈魂會重新開始,他也不是眷戀權勢,作為天朝的國師,他擁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勢。他不願就此離開是因此此時正坐在床邊看著自己的那個人。那人不僅脾氣暴躁,更加沒有耐心。他在那位置上2年之後就已失去了興趣。孽童僅對他感興趣的東西付出心力,在他看來帝王之座僅僅是一個沒有玩過的玩具,同意登位也僅是想知道別人口中帝位坐起來是什麼樣的。而他現在之所以還在這個位置上完全是因為自己的因素。在孽童的心中,風莫是不同的存在,他是自己的老師、君父,所以他願意聽從他的願望在自己已經乏味透頂的地方繼續呆著,而風莫也知道,孽瞳之所以忍耐不是因為自己是國師,而是對自己這 10年來對他付出的回報。孽童是獸,對他好的人他心裡是清楚的,所以他會剋制自己的本性為這人做些事情。
“王……” 風莫看著眼前的人,“王……請您……”,孽童把手輕輕地放在風莫乾枯的手上,“風莫,這裡不是你該留戀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