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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 兩虎相鬥,坐收漁利

把淚逮著人就不撒手,大吐苦水。幾日下來,滿門皆知。

如此一來,對於此事,門內弟子便齊齊得出個結論:零稚暗中下毒,戕害恩師,誅殺聖女。自食惡果。

一時之間,高層接二連三隕落,門內局勢不清,無人主事,眾弟子也都鬆散無度,觀望起來。好在大雪封山,門派內也並無要事,按部就班亦能自洽。

李焉識那頭卻與梁驚雪生起了悶氣,只是在無人時才偷偷前來悶聲照顧,接連幾日不多吐一字。

那日,她被人扛回屋子時,李焉識剛應她之請,採了滿滿一大捧白梅歸來。

是日大晴,梅枝碎雪拂了一身還滿,待他走至她門前時,雪水已然悉數淡淡化開,鑽入髮間,洇溼大氅。

他不明所以地站在門外,看屋子裡的人進進出出,後知後覺,緩緩從這些人交談的隻言片語中拼湊出真相。

她赴約去打馬吊前,有意在他面前提及去歲此時折梅花的情景。

說古語有云老來多健忘,唯不忘相思。年年歲歲寒來暑往覆蓋記憶,可一縷暗香卻如鉤子,勾起深埋的舊情。

他一眼識破,她只不過是想使喚自己做免費勞工,去給她折梅花罷了,還非得搜腸刮肚,找出這樣一句她從前最不屑的酸詩來。

他笑嘆著回:“為聖女故,榮幸之至。”

她卻好似有意刁難他一般,說非得是含苞半開的才好,掉了一片花瓣兒她都不買賬。

如今病殃殃的他能為她做些什麼,自是欣喜。

末了,她拉松衣領,歪著脖頸讓他嘬一口,以作定金。

還給他整害羞了。

扭扭捏捏地找著位置,在她耳邊低聲絮語:“昨兒不是才說只許親衣裳蓋著的地方,叫人看見了可如何是好……豈非傷你顏面?”

話是這樣說,可啃下去了就吻個沒完,撲在桌上衣裳也攥皺了。

等到所有人都走乾淨了,他才敢從暗處現身,靜靜抱著那捧梅花站在她病榻前,呆呆地想:原來,她只是想把他支走,支得遠遠的。以免她的計劃失誤,波及到他。

她根本不給他為她擋刀子的機會。

他氣惱至極。

即便她對他呼來喝去以泡友相稱,每次事後還非說她自己人x分離,走腎不走心,可他清楚她不過是嘴硬罷了。她是他拜過堂的髮妻,是彼此可堪性命相托之人。

如今所為,可見她已全然將同生共死的誓言拋諸腦後,像個菩薩一樣庇護如今手無縛雞之力的他。

誰要她庇護了?

他立在那兒還沒惱怒多久,便被端著藥進門的松風撞見,身後還跟著初次來此的亭霜,正說著男女有別,叮囑她照料事宜。

二人一踏入便怔住了。

他滿目傷懷的模樣也叫人瞧見了,心緒為人所察,更是尷尬,也怔在原地。

他如今這副容貌於松風亭霜而言是並不熟悉的,為避口舌,也不曾向松風透露他便是司主一事。

如今松風瞧見他站在這兒,神情哀傷,又捧著束白花,好似遺體告別一般,氣不打一處來,放下藥盅便趕人:

“我們聖女豈是你可親近的,出去出去,送禮都不會送。”

松風對他早就不滿了。他深以為此人乃是故意藉著大雪封山留在凌雲山上,好親近聖女。

他松風可是奉司主之命來護她左右,自然也負責替他尊敬的司主大人趕走她身邊的鶯鶯燕燕。

砰的一聲,門扉關上。

他和他的花,被拒之門外,碰了一鼻子灰。

亭霜呸了一句:“拒絕私生。”

他無法言明,只好躲在暗處,等到天色暗去,二人送出空藥盅,才又捧著他的花,鬼鬼祟祟自窗子摸了回去。

很不體面。

他李大將軍何時這般不體面過?他這樣想了一瞬,深覺自己像極了個偷-情的姦夫。

還是上趕著當田螺公子的姦夫。

他生著悶氣,將花插瓶,生著悶氣,喂她喝水。生著悶氣,替她掖好被角,生著悶氣,自己尋了床被褥來,生著悶氣,在她床邊打了地鋪。

他生著悶氣,生著悶氣,生著悶氣,對自己說:等她醒來,要好好訓她一番。

她怎麼可以把自己摘出去呢?自己是她的夫君呀,她怎麼就不能惡毒些,多利用利用自己,敲骨吸髓也好,榨乾也好。哪怕不是夫君,只當泡友也是可以利用的,只要別讓自己總置身事外就好。

他冷著臉搓毛巾,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