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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 囚籠困獸,窮途末路

忘了,我這個竊賊,是你親手捧出來的。沒有你,何來的聖女?”

她又輕聲笑:“聖、女——真是可笑。你們父子幾人還真是長了同一個腦袋。於你們而言,女人的價值除去一張臉,便是一個肚子。女人被你們壓榨得只剩下一堆骨殖。”

“你可曾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死在女人手裡?”

“依理而言,你手握權柄,殘酷狠辣,殺人不眨眼,我孤身一人,與你等在這詭譎地獄裡虛與委蛇,該害怕的。”她微微仰頭,說起這些卻是風輕雲淡。

“可真踏入絕雲派後,我才瞧明白,你不過是個懦弱的空架子,你永遠躲在別人的身後暗中操控,不過是個紙老虎。我嘛,沒用什麼高明的手段和頭腦,只不過是向你展露幾分可利用的價值罷了。”

裘海升被她噎得啞口無言,只是沉默,以此掩飾內心的慌張。

她再度推起輪椅,輪子碾過石子咯噔咯噔地響,輕輕嘆息:“其實我挺為裘夫人不值的。”

“她年輕時為你撫育教養這幾個徒弟,年歲漸長,又得為藏在她背後的你,料理追上門的風流債。就因為你的私念,她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能生養。臨到死,也不知道悉心照料的三個徒弟,竟是你的私生子。”

“你虧欠的,何止這山下的累累白骨,你也從沒對得起她過。”

越至高崖,風越疾勁。她終於推著裘海升站定在崖邊,足下便是皚皚深林。

“她這一生都圍著你轉,本就是不值得。”

裘海升隱忍不言。

她的手輕輕搭在輪椅靠背上,稍一用力,手一鬆,輪椅緩緩朝前滾動,她輕聲問:“有沒有想過,有一天你要去看看她們的骸骨。”

“不!”他脫口而出,沙啞的嗓子劈裂。

他終究還是失了體面。他被捧高的尊嚴,墜落在地,一片稀碎。

她輕巧攥住扶手,彷彿就為了看這一刻,他狼狽至極的模樣。

裘海升整個人一滯,向前一傾又驟然撞在靠背上,豆大的汗珠自發間滾落,她似乎看見他的頭顱連著整個身軀顫抖不止。

她語氣輕鬆:“這裡可瞧不見。”

說著,雙手握住扶手,調轉方向,朝側邊一條清乾淨雪泥的下山道而去。

裘海升還在大喘著粗氣,驚魂未定。

她邊穩步前進,邊自顧說著:“其實我一直很想問問你,為什麼要生那麼多孩子,為什麼生而不養,為什麼縱容裘夫人那樣待他們,為什麼明知孩子和他們的母親葬身山下,依舊無動於衷。難道對你來說,自己的手上沒沾上血,便與自己毫無關係嗎?”

裘海升想開口答她,她卻輕飄飄地打斷,無視他。裘海升心中的金科玉律,長篇大論徒噎在嘴裡,卻奈何不得她半分。

“不過我想,我也不需要你的解答了,因為你根本不配稱之為人。”

她神色冷去,每一句皆如寒冰:

“你所貪戀的,不過是血脈的延續,累世的虛名。只有這些虛偽縹緲的東西,才能填滿你那可笑而可憐的滿足感,支配感。說到底,正因為你怯懦無能,才需要從這些華而不實的身外之物找到慰藉,真是可悲。”

她望著天際緲緲層雲,拉緊手中下山的輪椅。有那麼一瞬,她很想就這樣鬆手,任憑輪椅載著這個罪大惡極之人衝向山底,任由他摔得腦漿四濺,紅白開花,終結他罪惡的一生。

可他不該如此快意死去。

她依舊不遺餘力地踐踏著他那掌權人的高傲自尊:

“你對你的親身骨肉,就好比魚甩籽。冷眼旁觀他們在權力的泥沼中相互廝殺、傾軋。而後呢,你再從中挑揀出最稱你心意、最肖似你冷血無情的那一個,將你費盡心思得來的權位,在把玩盡興後交於他。”

“從前,他們三個在絕雲派也算是把持各方權柄,你該知足了。倘若你沒有被權欲迷了心智,他們三個不會生出逆反之心,他們只是在學你啊,你看他們學得多像。”

輪椅終於行至崖底,眼前一片荒蕪,光禿禿的枯樹殘枝,在茫茫雪野裡扭曲著,掙扎著。

她最後總結了陳詞:“兄弟鬩牆,父子相殘。裘海升,你有今日,是咎由自取。”

“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裘海升看著眼前的高高低低的高樹灌木,驚恐至極。

他當然知道,那些上山來尋夫尋父的債,都被授意粗暴地套進麻袋裡,自山崖上丟了下來,落在此處。

“你最不看重的一根草,她卻偏偏最爭氣。”她的目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