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島?不……不…… 曉曉直覺的不想去,不要去!“我,我…… 馬上就要論文答
辯,我……”
她小聲的拒絕,她怔怔看著這個陌生的男子在她面前撥打電話,然後將電話遞到了
她的手上,不,她現在什麼電話也不想聽,可她還是將手機放到耳邊。
電話那端是沈雲川沉著冷靜的聲音,但他說的話絲毫也安撫不了曉曉的驚慌雜亂,
他說: “曉曉,你聽我說,你父親的健康出了點問題,你現在就跟小柳走,他會直
接送你去青島,我會盡快趕回去。其他的不要擔心,有我。”
他的聲音那麼遙遠飄渺.曉曉一點都聽不真切,他在開玩笑的,他在惡作劇,他又
在報復她的不聽話,對不對?
38大熱的天,高遠拿著熱牛奶就往回跑,剛跑到教室樓口,就看見曉曉煞白著一張臉木然的往外走。
她這樣子,高遠不是第一次見。
當年出那事兒的時候,她就是這樣子,沒魂沒魄的在大街上游晃,過馬路知道看紅綠燈,見著車也知道躲,可就是這樣更讓人心驚肉跳,行屍走肉似的,高遠那時跟在後頭,大冬天的,一個晚上下來,毛衣是溼的,浸得冰冷。此時這樣的三伏天,他卻覺得背脊發涼,一汩汩的涼氣往心窩裡冒,再滲往四肢百骸。
曉曉恍惚看向近在咫尺的高遠,他的嘴在龠張,耳朵卻耳鳴似的嗡嗡響什麼也聽不清,她伸手想要去夠著他,卻看不真切撲了個空,腳一軟,暈了過去。
沒有僥倖,沒有奇蹟。只有冰冷了的身體。這樣沒有 徵兆,沒有掙扎的死亡沒有給唐曉曉任何緩衝的餘地,與五年前的那場“災難”一樣,她只有接受與承受的份。眼淚抵不過埋怨,那整整壓抑了五年的埋怨至今還未找到發洩的出口,他怎麼能就這樣死了呢?他還沒有為當年所做的事給她一個解釋,沒有求得她的諒解,他怎麼就這樣死了?他是她唯一的親人,卻讓她的信念,她的世界在頃刻間坍塌,她都還沒有原諒他,他怎麼能就這樣沒有隻言片語的一死了之?耳邊是醫生對死亡的簡要說明,手裡有薄薄的死亡通知書,可唐曉曉什麼也聽不見看不見,這死亡太突兀,太讓人難以接受,她來不及悲傷,來不及痛哭,她還在掙扎,希望能從這一場惡魔中本來醒來。
直到曉曉拿著父親的骨灰盒返回Z市,沈雲川都沒有露面,他的助理倒是很得力,一手包辦了相關手續,做了最妥善的安排。
高遠和母親等在機場。
高媽媽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說“出國的毛續已經辦得差不多了,你要記得你答應過的事情。”
高遠垂下眼簾抿了抿唇,開口應道:“我會的,”頓了頓,輕不可聞的說:“謝謝媽。”
高遠媽媽聞言氣急揮手拍向高遠的胳膊,怒道:“你這孩子,媽媽生你養你是要你這聲謝嗎,你為了她是連魂也丟了啊,要不是你當初拒絕清華的保送,非要去曉曉那個學校,傷了你爸的心,我能……現在曉曉爸爸去了,你是連考試也不管不顧的就跑回家,就怕她沒個照應,你說,曉曉那孩子怎麼說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就算你不說,我和你爸也不能不管啊……她也學校的事我也聽說了,現在你就當你倆沒緣分,我只要求你,出去了就要乾乾脆脆斷了聯絡,好好唸書,以後的事,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和你爸再不干涉!”
曉曉一出來,就看見高遠和盧阿姨。
“……盧阿……姨……”曉曉兩天沒開口說過話、吃過東西,嗓子眼又幹又澀,聲音是那毀壞的磁帶發出來,艱澀難聽。
盧巧珍看著這個曾經水靈靈的漂亮姑娘,現在是又瘦又蒼白,臉上沒有半點血色,心下一疼、眼眶一熱,上前摟住曉曉,哀哀叫了聲“孩子”,就再也說不出話了,到底是自己看著長大視如已出的孩子,哪有不心疼的。
曉曉被盧巧珍疼惜的摟在懷裡,在這個兒時被當作是母親的溫暖懷抱裡,心頭悲恫不已,幾日來的害怕、惶恐、怨懣、悲痛一股腦全都湧了出來,她緊緊抱著這個為自己做過菜、洗過衣裳、曾經視自己為女兒的鄰家媽媽,失聲痛哭,哽聲控訴,“阿姨……我沒有爸爸了……我爸爸不要我了……阿姨……我怎麼辦……阿姨……我錯了……我不怪他了……我錯了……今年我沒有去看他……他生我氣了……阿姨……我好後悔……我要爸爸……他不要我了……這次是真的不要我了……”
“……好孩子……你爸爸他……最愛你了……不哭啊……好孩子……”高媽媽輕拍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