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記得。你們兩個十足刁蠻,從前不是你說我愛胡說八道?還說什麼“子不語怪力亂神”?”老道嗤聲道。
碧落與章清頓時想起一年前他為自己和珞如三人算卦,可便是兩個時辰前,珞如已然香消玉殞了。兩人心頭一黯,同時都低下了頭,不願說話。
喬瑜見兩人神色有異,忙賠禮道:“道長,碧落與章清是我的朋友,若是她們往日有得罪的地方……”
“慢!”老道一伸手,打斷了喬瑜的話,問道,“誰叫碧落?姓什麼?”
“老先生,是我,我姓林。”碧落輕聲道,“碧落這名字,可是有什麼不對麼?”
“名字倒沒什麼不對,可這姓不太對。”老道嘿嘿笑道,“十八年前,老夫曾為一位舊識的夫人接生。還為那孩子取了同你一樣的名字。”
“可是因為那時是雨後初晴,碧空無雲麼?”碧落抬起頭,心中既激動,又哀傷,“老先生的舊識可是叫喬勝?”
“不錯,正是他。當年他在睿王身旁,曾同老夫有幾面之緣,後來他在昭南恰好碰上老夫,來求老夫救他夫人與孩子的性命,老夫見是大小兩條性命。便隨手幫了他一把。”老道嘆道。“那女娃哇哇墜地時。我看天上,恰好碧霞滿天,老夫見不到了一片白雲……”他向來神色倨傲,可此時提到往事。竟有些黯然神傷,好似見不著白雲,與他是一件極大不了的事情。
“可爹爹說,為我接生的是隱居在邙雲山的宮中前御醫……”碧落驚奇道。
“怎麼,我做不了御醫麼?你去問問喬小友,那皇宮裡的御醫可有幾個比老夫管用的?”老道又打量了碧落兩眼。說的話雖然是回應碧落,可眼睛卻斜睨著喬瑜,顯然對喬瑜的身份是一清二楚。
“你到底是什麼人?一會兒扮老道,一會兒扮相士……”章清喝聲道。
“老夫遊戲人間。從心所欲,想做什麼便做什麼,這便叫逍遙之趣。”他聳了聳左肩,逗弄肩上的鳥兒,“鸝兄。你說是不是?”
碧落見到這鳥,毛色黑黃,比一般鳥兒要大一些,就是當初為她銜紙牌銜出一個“喬”字的那隻鳥兒。她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指著這鳥兒道:“它……它不是鸝鳥兒,它是大黧。”
老道瞥了她一眼,眼裡微有訝異,卻未接話。碧落轉望向喬瑜,喬瑜微點了點頭,又轉身對著老道道:“不知師公能在曲靖盤桓幾日?我有一事向師公相求。”
“你叫我什麼?師公?”老道哈哈大笑,“你小子曉得老夫的身份了麼?”
“宮中前御醫,曾隱居在昭南邙雲山,又能識得喬勝,世上只有關至臻先生一位。”喬瑜恭恭敬敬地答道,“您是青鳥爹爹的好友,又是她的師傅,便也是我爹爹的師傅,我自然要稱呼您為師公。”
“看來你是什麼都曉得了……”關至臻冷哼道,“這天下都是你們喬家的,還有什麼事情要求旁人?”
“爹爹富有四海,可終究抗不過天命。他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喬瑜低聲道。
“他終於要死了麼?”關至臻冷笑道。
“你說什麼混賬話……”章清揮手便是一掌,忽然又想起皇帝在暮江上吐血的一幕,這掌風到了關至臻面前,又被她硬生生地收住。她瞥了關至臻一眼,轉過了身去。
“師公向來懸壺濟世,在您眼裡,只要是性命,哪有貴賤之分。我曉得師公定然會去瞧瞧皇……他爹爹的。”碧落婉聲道。
“一年不見,你這小丫頭怎麼好象變了一個人似的。”關至臻奇道。
他嘴角一抽,冷笑道:“老夫是手癢,喜歡救人,可當年老夫也對那個姓喬的說過,他若是對不住青鳥,老夫就不會饒過他。別說老夫如今不會去見他,便是見了他,也會先了結了他……”
他不耐地揮了揮手,示意碧落與喬瑜讓開路,自己傲然從兩人中間穿了過去。章清轉過身,面上有些惶急,想要追上去。碧落伸手拉住了她,揚聲道:“師公,盼你念在碧落與你的緣分上,再聽我這個刁蠻小丫頭說兩句?”
關至臻再走了幾步,終於又緩緩停下了腳步,只挺立著,逗弄著肩上的大黧。碧落上前兩步,到了他身後,低聲道:“師公,你當年為我和阿清、珞如三人算了一個喬字,確實靈驗極了。我們各自尋到了那姓喬的人,卻也明白了,若中意了一個人,便再也顧不上了自己,只盼著那個人順心如意。我們三人如此,相信雲夫人亦是如此。”
“我在乾極殿,見到了她寫的字,她說要與皇上“不離不棄,不欺不悔”。師公,她雖然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