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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秀髮如黑緞絲簾,披在肩頭胸前,慘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更顯得彎彎的眉毛漆黑,烏亮的眼睛像兩朵黑色火焰。此刻的瑪爾賽無比俊美,俊美中甚至含有女神似的尊嚴。鰲拜眼中從沒見過這樣的瑪爾賽,不由得暗暗倒抽一口涼氣。但他立刻大步趕上,一腳踏住瑪爾賽的小腿肚子,右手仍然持著尖刀,對準瑪爾賽的胸脯,望定她秀麗的側影,惡狠狠地說:

”瑪爾賽,你知罪嗎?'

瑪爾賽毫無俱色,並不扭頭,卻一把扯開廠綢袍的胸襟,用她雪白的胸脯對準寒光閃閃的刀尖,視死如歸地說:“奴才該死! 奴才的眼睛看了不該看見的事!求主矛億刻下手。死在主子手裡,奴才心甘情願丁,· · … ”

鰲拜心裡一陣迷亂,不由得魂飛神醉。他連忙斂住氣息,收810

回神思,好半天才放下舉刀的手,說:“好吧,我今天破個例,聽你說幾句話再讓你死。 可是你得給我說實話!.· · … 你說吧,你剛才看見了什麼?… … ”說話間,他一把揪住她的頭髮,迫使她面對自己,一雙陰沉、暴炭、閃著嚇人威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瑪爾賽。

任何人面對這樣一雙眼睛都會發抖,瑪爾賽也一樣。不過她知道,此刻她的生死,就懸在自己的舌頭尖,只要說出一句不合鰲拜心意的話,鰲拜就會像捏死一隻蒼蠅一樣把她處死}她是不是應該回答:什麼都沒看見、什麼也不記得了、一輩子也不會想起有過今天?… … 他能夠滿意嗎?他會放心嗎?他肯饒過瑪爾賽嗎?

瑪爾賽果斷地搖搖頭,彷彿搖去心中的雜念,一口氣說出來:“奴才看見一位滿洲最了不起的巴圖魯,穿戴著最不合身兒的衣帽!'

鰲拜的濃眉驚訝地高高揚起,抓住她頭髮的手立刻鬆開,追問道:

“為什麼不合身兒了”

“因為他是大忠臣。因為他不姓愛新覺羅氏。”

鰲拜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踏在她腿_仁的穿著沉重朝靴的腳也收回來了,眼睛裡的殺氣頓時消了大平,說:“你想他穿戴了{· 麼最合身兒?'

“他秉承先帝遺詔,攝政輔政,天下共尊。否則,八旗將合力而攻.他一生英名將付流水… … ”

鰲拜突然笑了。像所有生性冷峻嚴酷、很少有笑容的人那樣,笑得冷澀生硬,但卻是真正地笑了:“瑪爾賽,你對我真是811

忠心耿耿{你想的和我想的一樣。”他就手扶起了寵姬,又添了一句:“如果你說謊,講你什麼也沒看見,我的刀早就進去了!' 他抹了抹尖刀的少。 刃,把它小心地插進靴筒。

瑪爾賽心裡翻騰著極複雜的感情。面前這個男人,真叫她又恨又愛又怕又憐,一眼瞅見他鬢邊的星尾白髮、說不出滿腔的難受滋味,委屈萬分,眼圈兒一紅,差點兒掉淚。但瑪爾賽是個聰明人.知道生死故關,不是撒嬌的時候、便拚命咬住嘴唇,把即將奪眶而出的熱淚使勁嚥下肚,直憋得胸口~陣陣疼痛、一陣陣發悶,幾乎暈過去。

“來,把頭髮挽! 幾、衣裳扣好.咱們坐著說話。”鰲拜先在南炕盤腿坐下,等瑪爾賽在他面前坐定以後.才捻著堅硬的鬍鬚,長嘆一聲,說:“瑪爾賽,依你看,我是不是老了,不中用了?'

他的榮鶩消失殆盡,第一次變得憂傷,這和他的形貌極不相稱,彷彿熊矍長一廣‘一雙兔子眼,叫人看了很不舒服。瑪爾賽輕聲問:“主子有什麼難處了奴才願為主子分憂解愁。”鰲拜一仲胳膊,像挽一棵纖弱的燈芯草似的,把瑪爾賽攬坐在自己懷中,心緒煩亂地說:' ‘我哪裡會有異心呢了… … 實在是當今這個孩子不聽話,凡事自作知識。唉,我怕他又要走他父親的老路,弄得大下大亂,滿洲人人怨憤!況且.這人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裡,今年開門就翻出那個湯若望的天算案}按說這幾年楊光先那個老爾西也不爭氣,該踢開,可這到底是我經管的案子,就不留一點情分?… … 弄得我在朝野大丟臉面!嘿!· · 一他憤。 噴一拳砸在自己的大腿七.向瑪爾賽細細講起今年以來的種種不,: ! 孫心。末了,他問:' ‘瑪爾賽,天下只有你一個是真8 12

心對我好,你說說.我該怎麼辦?'

題目太重大了,問得瑪爾賽頭昏目眩、心驚膽戰。但在經歷了剛才那樣的驚嚇以後,這已經不足以攪亂她的神智,白亮的小牙齒咬著紅潤的嘴唇,凝思片刻,說:

“他對你到底有沒有歹意丫”

“這可怎麼說呢?平日純是一團孩子氣。不過,有時候又有些味道不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