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時,心中駭異已極,因為浦安夫人明明白白的告訴我,有人“殺人”,被殺的物件,正是她和浦安先生,我當然非要弄明白不可!我沒空和那醫生多計較,正待再去聽浦安夫人說些甚麼時,卻已經來不及了,護士已手忙腳亂地將氧氣罩,再按到了浦安夫人的口鼻上,擔架也被迅速抬向前。
我立時道:“對不起,他們是我的朋友,剛才,她向我說了一些極其重要的事,我相信還沒有說完,我是不是可以跟到醫療室去看看他們?”
那醫生喝道:“不行!你以為火車上的醫療室有多大?”
我心中有氣:“告訴你,剛才,她說她是遭人謀殺的,如果她來不及說出兇手的名字而遭了不幸,我想。我可以懷疑你是兇手的同謀!”
那醫生看來是一個脾氣暴躁的人,遇上了這樣脾氣的人,真是不幸。他一聽之下,非但沒有被我嚇倒,反倒冷笑一聲,又向我一堆,喝道:“滾開!”
在他向外一堆之際,我一翻手,已扣住了他的手腕,只要我一抖手,就可以將他直丟擲去。
但在那一剎間。我一想到這醫生已有急救任務在身,我不能太魯莽,所以立時鬆開了手。那醫生狠狠瞪了我一眼,轉身向前走去。
我忙跟在他的後面,經過了幾節車廂,在餐車後面一節的車廂,就是緊急醫療室。我來到的時候,浦安夫婦已被抬了進去,醫生也走了進去,用力將門移上,我推了推,沒有推開。
我只好在外面等著,不一會,門又推開,四個列車員走了出來,我忙問道:“情形怎麼樣?”
一個列車員搖著頭,我不禁發起急來:“讓我進去,她還有話對我說。”
在我嚷叫之間,列車長和一個警官也走了過來,我忙向他們道:“裡面兩個人,半小時之前還生能活虎,現在情形很不對,那位老太太對我說道,有人殺他們!”
列車長和警官聽著,皺了皺眉,不理我,拉開門,走了進去,我想硬擠進去,卻被那警官以極大的力道,推了我出來。
我心中又是震駭,又是怪異,因為我實在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
我雖然自稱是他們的朋友,但實際上,我當時連他們的名字是甚麼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們的情形如何,只好在走廊中來回走著。
過了五分鐘左右,播音器中,忽然傳出了列車長的聲音:“各位乘客,由於列車上有兩位乘客,心臟病突然發作,而列車上的醫療裝置不夠,所以必須在前面一站作緊急停車,希望不會耽擱各位的旅程,請各位原諒!”
廣播用英文、法文、德文重複著。
我向火車外看了看,火車正在荷蘭境內,我估計附近還不會有甚麼大城市,荷蘭是一個十分進步的國家,一般小城鎮的醫院,也足可以應付緊急的心臟病突發,如果浦安夫婦真是心臟病突發的話。
一直到這時候,我才想起,我自己真是蠢極了!我既然不能進入緊急醫療室,何不到浦安夫婦的車廂中,去看一看,看是不是能找到甚麼線索!
我轉身向前走去,經過了我自己的車廂。我本來並不知道他們的車廂何在,但一進入一節車廂,我就知道了,因為我看到兩個警員,提著兩隻箱子,自一個車廂中走出來。箱子上寫著“浦安先生、夫人”的名字。
直到這時,我才知道這一對老年夫婦的名字。
警員提著箱子向前是來,我迎了上去:“是他們的?”
一個警員道:“是!真巧,兩個人同時心臟病發作!”
我悶哼了一聲,等他們走了過去,我探頭去看已經空了的車廂。那是頭等車廂,有舒服的座位。座位上有一本書,還有一疊報紙,那顯然是浦安夫婦正在閱讀的。
車廂之中,完全沒有掙扎打鬥過的跡象,我探頭看了一下,心中充滿了疑惑,轉過頭來,看到有幾個搭客在走廊中交談,我忙問道:“是哪一位發現他們兩人,需要幫助的?”
一箇中年男子道:“我!”
我忙道:“當時的情形……”
那中年男子不等我講完,就道:“我正經過,我在他們旁邊的車廂,看到他們車廂的門突然拉開,老先生的身子先僕出來,接著是老太太,老太太在叫:‘救命!救命!’我立時大叫起來,列車員就來了!”
我道:“老太太沒有再說甚麼?”
那中年人瞪了我一眼:“你是甚麼人?警務人員?”
我一愣,不明白那中年人何以這樣問,我道:“甚麼使你聯想起警務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