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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片刻,登上了機動雪橇。我自然毫無目的,選擇了向格陵蘭腹地前進的方向。雪橇在積雪上向前飛駛,我看到雪地上另有雪橇的痕跡,那自然是發現屍體的日本探險隊留下來的。
我想,探險隊一路前來,直到發現屍體,都沒有別的發現,我大可以不必和他們採取同一路線。所以,我轉了七十五度方向。雪原上除了冰雪,甚麼也沒有,我一直在向四面注視著,雖然戴著護目的雪鏡,但是眼睛也有點刺痛。
在這樣的雪原之上,不必擔心會有甚麼交通意外,所以我閉上了眼睛一會,仍然令雪橇向前行駛。
雪橇向前行駛的速度相當高,我估計已駛出超過了二十公里,在我閉上雙眼行駛的那段路程,也至少有三公里。
閉著眼睛,任由雪橇飛馳,這樣的經歷不可多得,我在閉上眼睛之前,已經很仔細地打量過,眼前視線可及之處,一片平陽,所以我才閉上眼睛的。
可是就在那時候,我突然覺出雪橇猛烈地震動了一下。
說是“震動”,或許不是十分恰當,那種感覺,就像是騎在馬上,正在飛馳間,馬的後腿忽然向上高舉一樣!
騎在馬上而馬的後腿忽然揚了起來,唯一的結果,自然是人向前衝跌出去。我這時的情形,也是一樣。
而更糟糕的是,那時我閉著眼,而且,這種變化,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雪橇的後部忽然向上揚了起來,我身子向前一衝,整個人向前,被掀得直跌了下去,翻過了雪橇的頭部,跌在雪地上,還向前滾了一滾,才算穩住了勢子。
當我在雪地上打滾的時候,我已經睜開眼來,看到雪橇在沒有人駕駛的情形之下,仍然筆直地在向前衝著,速度和有人駕駛一樣。
我一看到這樣情形,不禁大驚失色,一時之間,也不及去想何以好端端行駛中的雪橇,會突然將我掀了下來。我只想到了一點:如果我失去了這架雪橇,那我的處境,可以說糟糕到了極點!
達寶留給我,使我可以在冰原上維持生命的東西,全部都在雪橇上,失去了這些裝備,我能在冰原上活多久?
而且,就算活著,難道我能依靠步行找到救援?
我立即想到這一點,這時候,向前直衝而出的雪橇,恰好在我身邊不遠處,疾掠而過,雪橇下濺起的雪塊,撞在我的臉上,我不由自主,發出了一下大叫聲,身子打著滾,滾向前,同時,用盡全身的氣力,躍起,向前撲去,只要我這一撲,可以使我的身子撲前一公尺,我就可以抓住雪橇後的一根橫杆,那就不再怕了。
雖然我身上穿著厚厚的衣服,動作沒有那麼靈便,但是我估計,我迅疾無比的滾、撲,一定可以達到目的。
可是,我卻犯了一個錯誤。我拚盡全力,向前撲出之際,主要的借力,是雙手向下用力一按,身子才可以趁機縱起。如果我雙手按下去的地方是硬地,我絕對可以撲出一公尺以上。但是,這時我是在雪原上,雙手向下一按,卻按進了積雪之中!
當我的雙手按進積雪中之際,那使我蓄著待發的力道,消失了一半以上,雖然我還咬緊牙齦,用力向前撲去,但當我伸出手來之際,離我想要抓住的橫枝,還差了十公分左右。
相差十公分,只是在那一剎間的事。緊接著,我的身子向下落來,雪橇繼續衝向前,我和雪橇之間距離,迅速變成十公尺,一百公尺。雪橇在冰原上,成了一個黑點,還不等我站起來,已經消失不見了!
我沒有立即站起來,只是伏在積雪之上,不由自主喘著氣。
事情在突然之間,出現了這樣的變化,實在不知道如何應變才好。等到我抓了一個空,雪撬已向前駛得不知所終之後,我心頭所受的震動,更是到了極點。在那一剎間,我只想到了一點:我如何才能離開冰原?
達寶駕機回去,他答應再來找我,可是那得等多久?一天,還是兩天?在這段時間之中,我必須在極度艱難的環境之中求生!
在略為定了定神之後,我開始檢查我能夠動用的裝置。在皮褲的後袋裡,有一柄小刀,有一扁瓶酒。我旋開瓶蓋,喝了一口酒,站了起來。
天色藍得出奇,露在積雪外的冰層皚皚生光,緩緩轉了一個身之後,甚麼也看不見。在我的腰際,還有一團繩索,食糧一點都沒有,幸好有積雪可供解渴,飢餓當然是大問題,但我自信可以支援七十二小時。我在想,我應該往回走?還是留在原地不動,以節省精力?我考慮了沒有多久,就決定往回走,一則,在極度的嚴寒之中,停留不動,十分危險。二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