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唐奕也會害怕(三合一)
唐奕講了一堆的大道理,最後,潘豐仍有疑慮。
“大郎!”
潘豐喝著酒,藉著跳動的篝火映出一張滿是疑惑的臉。
“縱是如此,某家還是覺得,你給多了。。。。。。”
似是怕唐奕理解有誤,潘豐又繼續道:“某說的不是炎達,而是我自己。”
唐奕眉頭一皺,“你?”
“對,我!”潘豐嚴肅點頭。
“當年,我以全部身家賭觀瀾的一分股,而你不但給了我那一分股,而且,還把嚴何坊的一成份子送給了我。”
“以你我那時的交情。。。。。。”
“啊呸!”潘豐自己都嫌牙磣,狠淬一口。
“你我那時就談不上交情!你大可不必又送了嚴河坊的一成份子給我。”
那一成份子,潘豐當年自然是不知意味著什麼的,只當是唐奕給官家面子送給他點好處,藉此來消除芥蒂。
可是,唐奕自己當然不會不知道,那一成有多少的。
太多了。
說句不好聽的,就潘豐當年開的那個價兒,觀瀾一分股是夠了。可是,要是換作是唐奕自己的生意,就算三個潘豐搭進去,也不夠那一成股。
唐奕這等於是賣了芝麻,另外又送了個西瓜,心腸好的有點過分了。
這是潘豐一直到今天也想不明白的,也是一直到今天依舊不懂的。
要知道,那時的唐奕已經有范仲淹這個老師,又得了曹家之助,還有官家為其開道,他大可不必把他潘豐放在眼裡,更可以不這麼仗義。
何必破財?錢多燒的不成?
。。。。。。
既然聊到這兒了這事,潘國為自然要藉著酒勁兒問個清楚了。
“為什麼?”
“這可不是什麼升米恩鬥米仇,什麼雪中送炭之說解釋得了的吧?”
“。。。。。。”
唐奕一陣默然,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醉仙。
“我要說,我是害怕了,你信嗎?”
“不信!”潘豐把腦袋搖的生風。
“唐瘋子還有害怕的時候,這可是新鮮的緊。”
他要是真會害怕,就不敢當著開封百姓、滿朝官員的面,把他潘豐罵的狗血淋頭了。
“我就是害怕了!”
唐奕誠然出聲,面容不摻一絲狡黠,抬頭看向潘豐。
“而且,一直在害怕。”
眾人見他的樣子不像是說假,皆是驚訝。
唐奕也會害怕?這可是大宋頭等新鮮事兒。一個個集中了精神望著唐奕,只等他的下文。
此時,唐奕也不賣關子,訕笑一聲,悠然開口:“都覺得不可思議吧?”
“嗯嗯嗯!”
連蕭巧哥都使勁地點著頭,唐哥哥也會有怕的時候?當初把她帶出大遼,面對耶律涅魯古的圍追堵截,千里殺陣,可沒見他怕過。
“我真的害怕!”
唐奕又重複了一遍,依舊誠懇。
自嘲地一笑:“這句害怕,我在心裡憋了十幾年,本以為會永遠爛在肚子裡,沒想到,今天倒是勾出來了。”
吳育聞之,默默地看著唐奕。
唐奕說他害怕了,吳育也很意外,但是心中又隱隱不覺意外。
“你在害怕什麼?”
“很多。”唐奕嘆道。
“孤身一人行走在這個陌生的人世間,朝堂之爭、商賈之詐、權力之威,哪樁哪件都是從前的我所無所企及的。”
看向吳育,“您老可知,初出大世的奕只有十四歲,心中縱有千般變化、萬般本領,卻也還是一個生於微末的市井頑童罷了。”
。。。。。。
眾人神情一暗,都以為唐奕說的是他的身世。
天下皆知,唐子浩少年喪母,繼而喪父。家道中落之後,奮發圖強,才闖下了今日的成就。
可是,沒有人知道,唐奕指的不是這個,是指比這驚世駭俗萬倍不止的另一個真相。
說著說著,唐奕笑意更濃。
“那時的我,就好像一個懷抱重寶的幼童,行於鬧市,覬覦之心不勝凡幾!”
“我不知道下一刻面對的是善意的笑容,還是兇惡的屠刀。”
“所以,從決定拜入範師門下那一天開始,或者說,從我決定要登雲駕霧,闖出一片天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