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黃漣就像是一個餓了太久的人，忽然看了一大堆吃的，想吃又不敢吃，怕是吃了會發現是幻覺，那樣連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我不逃避了。”黃藥師第一次逃避一件事，其實也不算逃避，只是默默地去思索去觀察，只是關係到自家傻兒子，更加慎重了而已。

黃漣張了張口，竟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他覺得什麼堵在自己喉嚨裡，一種酸澀。

黃漣閉上了眼睛，他覺得他再不閉上，淚水就會流下來，他會哭，甚至會在黃藥師懷裡哭，可是，不是現在。

現在不是他哭的時候，他不能哭。

黃漣再次睜開眼睛後，看著黃藥師的眼，黃藥師的眼睛很漂亮，裡面帶著一種沉澱過後的感覺，

“爹……”黃漣開口出聲後，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都是顫抖著的，黃漣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來，問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前不久。”黃藥師聲音淡定，根本沒有一點在說知道自家兒子喜歡自己這件事，反而像是在說，今天吃的什麼一樣。

黃漣的手指抓住圓桌邊沿，帶著一種痙攣的感覺，給人一種彷彿一不小心，他的手指會插進木頭裡。

“爹爹……”黃漣想問黃藥師會不會覺得噁心，會不會覺得很厭惡，可是黃漣沒有問，因為眼前的人是黃藥師，這麼一問，反而是一種侮辱。

“我等你。”黃漣終於露出笑容，當一隻覺得無望的事情，多出了一份希望，就像是天上掉下來了一個餡餅，一種被砸暈了的幸福感覺。

“不管是十年，還是二十年，我都等你。”黃漣臉上帶著笑容，可是眼底滿是認真，那種痴迷和愛戀再也不用隱藏，再也不用一個人在黑暗中前行，他看到了希望，“我等你，在我有生之年。”

話剛說完，黃藥師本來還有點感動，最後那一句一出，黃藥師直接出手照著黃漣的頭上敲了一下，“回去好好練《九陰真經》。”

“當然了……”黃漣還想說什麼，忽然朝左邊滾去，黃藥師本就坐在他對面，感覺晃動的時候愣了一下，再想拉黃漣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就見黃漣咕嚕嚕撞到了船壁上。

黃藥師站起身，先伸手拽起自家傻兒子，摟住腰幫他站好後，發現船左搖右擺的，就帶著黃漣往外走去。

黃漣臉一紅，若是平常被黃藥師這麼摟著，最多心理暗爽一下，這次黃藥師的話裡給了他那麼一絲希望，而且，黃藥師還明白他的心意，這一摟，是不是說，黃藥師對自己也是有意思的……

其實只能說黃漣他盪漾了，想太多了。

黃藥師一點別的意思都沒有，只是習慣性的這麼一摟，免得自家傻兒子像個皮球一樣滾來滾去，丟人。

到外面，就見幾個啞僕一臉惶恐，只見剛剛還平靜的大海，忽然開始暴躁了起來。

天色也黑了起來，明明是正午的天氣，卻像是夜晚一樣，黃藥師臉色一變，摟著黃漣腰的手，也緊了起來，“暴風雨。”

他沒有想到會突然遇到暴風雨，一點預告都沒有，這小船……根本經不起暴風雨。

黃藥師沒再多說話，就摟著黃漣回船艙了。

黃漣先是一驚，但是感覺到黃藥師的溫度，他又心安了下來。

不過這也給他提了個醒，他以為自己改變了劇情，可是看來劇情還是沒有改變。

回到船艙，黃藥師開口道，“收拾東西。”

說完，自己也開始動手收拾。

黃漣看著黃藥師把幾個羊皮水袋口封緊，然後用繩子綁緊，問道，“爹爹……船會翻嗎？”

“有我在。”黃藥師如是回答。

黃漣笑了一下，開始找油紙把真經一層層包了起來，最後又用羊皮包了幾層，放進一個羊皮袋裡，口紮緊，然後脫掉上衣，把這袋子綁在了自己身上，就算經過大風大浪也保證不會弄溼弄丟後，才穿好衣服。

黃藥師思索了一下，沒有帶乾糧，在海里絕對不會餓著他們，就用包袱包了兩身衣服，和羊皮水袋一起綁在自己身上。

拿出肉乾，遞給黃漣，黃漣就靠在黃藥師身邊，拿著肉乾在搖晃越來越大外面雨聲雷聲也響起的船上平靜地吃了起來，黃藥師也吃了些東西。

然後用繩子把自家傻兒子和自己綁在一起。

這些做完沒有多久，就聽見一聲巨響，小船終於還是沒有抵住大浪……裂開了。

黃漣看了眼黃藥師，黃藥師伸手摸了摸黃漣的頭，抓住他的手，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