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蛛絲馬跡
這下輪到安二老爺遲疑了。
靈芝接著道:“若姨娘真是被人害死的,就在祖母院中,歹人這般肆無忌憚,祖母豈不是也有危險。好歹查一查,安祖母的心,也是爹的一片孝心。”
安二老爺還是很注重“孝”這個字的,聽靈芝這麼一說,想著大不了仵作白跑一趟,確實也好讓大家安心。
便點點頭應下來,又對靈芝道:“不過,若仵作驗過之後,你可不得在外面胡言亂語了。”
靈芝一聽有了希望,大懷快慰,真心實意地滿含感激道:“是,爹!”
安二老爺滿意地拍拍她頭:“也別回去了,就在你祖母房中用午膳吧。”
靈芝滿懷心思回到正廳時,廳堂內已站了一地的丫環婆子。
祖母帶著盤金花鳥紋眉勒,靠著湖藍地童子獻壽桃綵緞方形迎枕,半倚在對門大炕上。
姑姑安懷玉長挑臉,杏核眼,也是個美人,一身赤芍地蝶戲蘭對襟窄袖褙子,挽著墮馬髻,一頭珠翠,坐在繪著遠山寒梅的黃花梨炕屏邊上,輕輕替她捶著腿。
廷雅廷信兩兄妹乖乖站在安懷玉身側,見靈芝進來,都目透擔心之色地看向她。
炕旁方凳上,還坐著安三老爺的太太徐氏。靈芝向祖母和姑姑見過禮,又向徐氏問候過,便退到一旁。
安懷玉不知靈芝身世,只知道靈芝不受安家待見,但母親想將她許配給信哥兒,明裡暗裡提過,會許一筆異常豐厚的嫁妝,便勉強對靈芝有了幾分親近之心。
遂主動招呼靈芝到跟前來,拉著她的手打量道:“可憐的孩子,以後姑媽定得多疼你幾分。”
說著,將手上一對鎏金絞絲鐲子褪下來,塞到靈芝手中。
靈芝對這個姑媽說不上什麼感覺。
說她壞,前世她也沒怎麼傷害過她,只是後來蘇廷信高中之後,想來安家求親,她以絕食相逼,寧死不許,導致後來這門親事作罷。
說她好,可她對靈芝的種種遭遇從來不曾過問和幫扶,只是淡淡地,在一旁看著。
但對姑媽此時的示好,靈芝還是感激的,深深地福了一福,道了謝,站到廷雅旁邊。
大人們似已忘了王氏的死,閒閒聊著家常。
廷雅悄悄握住靈芝的手,附到她耳邊低聲道:“別難過了,還有我們。”
靈芝感受到她一片真心,胸口一暖,眼圈又紅了,輕輕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回應。
另一側的廷信湊過來悄聲道:“聽說,你說王姨娘不是自殺?”
靈芝點點頭:“絕對不是。”
廷信顯然想幫忙,鎖著眉,熱心分析道:“剛已聽幾個丫環說過,當時是姨娘一個人在佛堂中,她們並未見到有人出入,若不是自殺,她是如何上吊的呢?”
靈芝茫然搖搖頭,緊咬著下唇:“我不知道,但一定是有人暗害她。”
廷雅也思索著:“那就不是院內的人,可能是從後院翻牆來去的。”
松雪堂本就在安府西路的最北面,佛堂後院是小片銀杏林,再過去就是圍牆,從後院逃跑,確實有可能。
靈芝還是想不通,姨娘遇到外人,至少會呼救出聲吧,沒有傷痕,又怎麼解釋呢?
況且,那人怎麼知道姨娘要去佛堂,又為何要事先躲在佛堂中呢?
靈芝越想越覺得腦中一團漿糊,似纏成一堆的麻線,怎麼也理不到頭。
還有那甜香,到底是從何處來?她隱隱覺得,這是其中關鍵。
一直到用過午膳,眾人回到廳內吃茶解膩,靈芝還在想著這個問題。
徐氏剛告辭一會兒,門口丫環打起簾子道:“老夫人,尉姨娘帶著攸哥兒來了。”
一著煙柳色比甲、湖綠長裙的嫋娜少婦跨進廳內,牽著一個走路還帶蹣跚的小哥兒,向嚴氏福道:“娘可安好?沒受驚吧?”
嚴氏敷衍地“嗯”了一聲。
少婦又推那小娃娃道:“快向祖母問好。”
那小娃娃張張嘴,吐字囫圇不清,依稀聽著個好字。
嚴氏臉上才掛了笑,對身旁嬤嬤道:“快把攸哥兒抱過來看看,都會說話了!”
說來安二老爺,還真是個豔福不淺的。
應氏雖然兇蠻,長得也頗為豔麗,杏眼大嘴高鼻,就是相由心生,看起來總是兇巴巴的。另外幾個妾室,那是桂芳蘭香,各有各的美。
已去的王氏勝在端莊賢淑,柳氏秀麗婉轉,這尉氏是近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