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唯撇撇嘴,“阿曉說,韓府來的人先前去的是白馬巷,那會兒少奶奶也在,還和方才的張大太太起了衝突,險些吃了虧。”
“……”宇慶寧擰起了眉頭,“阿唯,那這幾日張舅爺和張太太住哪裡?”
“嘿嘿,小的早就打聽清楚了,住在離秦府近的一處笑雲客餞中。”宇唯刷嘴壞笑。
“去銜香館找兩個貌美的女子送去笑雲客餞伺候伺候張舅爺。”宇慶寧挑了挑眉,“哦,性子越壞越好。”
“小的知道。”宇唯蹦跳著出了門。
宇慶寧仍舊坐著,好看的眉微微擰起,他輕嘆一口氣,衣袖一角沾染著些許黑炭。
“哎呦,少爺,你的雞湯火候到啦。”衾雲絲綢鋪子小廚房的秦嬸奔了出來,聲音洪亮,引得前院鋪子窗戶內的幾名小廝也望了過來。
宇慶寧臉一紅,急忙站了起來匆匆走到了外頭,臉上浮起一絲粉紅,“秦嬸,還得再煮會……”
“再煮……少爺,還是讓我來吧。你看你好端端的衣裳都髒了。”秦嬸說著又要往廚房走去。
宇慶寧急忙走前幾步,走在了她前頭,“不,不用。還是我來吧。”
秦嬸腳步一頓,臉上有些許不贊同,目光滿是狐疑,“也不知少爺怎麼就煮起了雞湯,不過再煮下去,雞肉都要熟爛了。少爺,真的沒關係嗎?”
宇慶寧搖頭,想到了那個氣呼呼鼓著臉,眼睛內流光溢彩的女子,她喜歡吃煮得十二分熟的雞肉,他笑笑,“沒關係,秦嬸你去忙吧,我自己會煮。”
秦嬸點了點頭,奇怪地看了他幾眼,就往旁邊走開了。
掌燈時分,馨園內紅紗燈依次點了起來,幾個丫鬟還將垂花門邊的風燈也點得透亮。
天井內,夏風吹得襯影婆娑,景宮眉窩在主臥內偏房的雕花窗邊的美人榻上,目光望著後院搖曳生姿的一片竹林,心情恍惚不定。
“小姐。”紫環拿著放滿針線絲帕的竹片籃進來,將竹片籃擱在紅漆圓桌上,自己則走到了景宮眉旁邊,坐在了一邊的四腳圓凳上,“可是在想姑爺?”
“想他才怪。”景宮眉撇撇嘴。
紫環輕嚀一聲,“小姐一扯謊就顯得理直氣壯。”
景宮眉瞪著她,紫環撲啡一笑,神色卻又迅速轉作嚴肅,“小姐,下午我回了宇府一趟,從芷安口中得知一些事情。”
“什麼事?”
“姑爺每年九月初都會去覺華寺待個三日。”紫環微微揪著眉,“芷安說,姑爺的孃親便是九月初去世的。想必姑爺每年都去憑弔。”
難怪他會喝醉……景宮眉沉默了。
“小姐,既然姑爺說會調查清楚,你又何須同他置氣。”紫環壓低了聲音。
景宮眉抓著月白色絲綢抹胸紗裙一角摩挲,心裡頭糾結,也不是她堅持,只是多少想他好生安慰一番而已。她並不是個經常無理取鬧的人,不過是在心愛男人面前耍些小性子,現在知道九月初約莫是他、孃親的忌日,那便先原諒他一點點,但是憑空出現個兒子,他總該好好哄哄她,無論如何,她已經夠大方了啦。
紫環見她一臉糾結,暗歎一口氣,徑自坐到圓桌前開始繡自己的帕子。
景宮眉若有所思地從美人榻上下來,走向了主臥室,她悄悄自書桌的一個暗格內摸出了那本真的天機卷,就那樣蹲在書桌下,一頁頁翻來看。
天機卷前邊寫著的,她看了那麼多遍早已爛熟於心,只是天機卷後面莫名其妙空著一塊布,前後兩頁上頭毫無筆墨,卻在最末一頁寫著當時的年號。
主臥室內,書桌旁的黃花梨高腳木上點著紅紗燈,屋裡光線微弱。景宮眉蹲得腳麻,索性站起身來,誰料起的太急,腳一軟,身子歪倒,恰好撞到了那黃花梨高腳木紅紗燈。
紅紗燈砰地一聲撞在了床欞上,裡頭的燭火陡然熄滅。室內頓時漆黑一片。
“小姐!”紫環奔了過來,紫俏也從外屋跑了過來。
“沒事。”景宮眉扶著書桌說道,眼睛卻瞥見落在地上的天機卷閃著一抹熒光。
這時,紫環將偏房內的紗燈照了過來,房內又亮堂起來。景宮眉詫異地發現,地上的天機卷恰是開啟到空白的那頁,只是現在看來,卻什麼都沒有。
“小姐,怎的這般不小心?”紫俏去扶了那黃花梨高腳木紅紗燈,紫環正欲開啟燈罩將燭火續上,景宮眉突然叫住她,“紫環,別忙著點。”
紫環紫俏愣住,卻聽話地住了手,又在景宮眉示意下將手中的紅紗燈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