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一帶的名勝大城,見過不少名僧大德,但沒一個能讓我真心傾慕。”
他頓了頓,又話。
“自從聽到法師您的大名,我就滿心歡喜,日日夜夜盼著您能夠到這裡來,一輩子接受弟子的供養。”
“我自知高昌的百姓不及大唐眾多,但我卻可以讓整個高昌國的百姓都做您的弟子!”
“高昌的僧徒比之大唐也很少,但我卻能讓高昌的幾千名僧人全都手捧經卷聆聽您的教誨!希望法師能夠體察我的苦心,別再惦記這西行取經。”
這段話說得句句出自肺腑,很大氣,也很客氣。在一旁的武贏天頗為感性,聽了後不免為之動容。
其心念:“太感人了!如果換作是對我說,我一定是難以推卻。”
麴文泰是真心仰慕玄奘,一根筋地希望他能留下來,但話中的兩個“讓”字卻流露出麴文泰身為一國之主的霸氣與強硬!
他可以“讓”整個高昌都當玄奘的弟子。
可以“讓”所有的僧人都聽玄奘的教誨。
那麼……
當然也能把玄奘強留下來,不“讓”走!
玄奘是個理性的人,他於感動中察覺到了話語中不可抗拒的王者之威,知道大事不妙!
來時很容易。
想走……
恐怕沒那麼簡單!
沉默片刻,他氣凜風霜地謝語。
“承蒙尊王這樣厚意,玄奘實不敢當,貧道此行,不是為供養而來。”
“大唐法義未周,經典殘闕,懷疑蘊惑不能解決,所以方發願到西天取經,使東土眾生得聽大乘正法。”
“波侖問道之志只可一天比一天堅強,豈可半途而廢?還願尊王三思,不再苦留貧道為幸。”
麴文泰說得客氣,玄奘回得也很客氣。
一來一回,一個要留人,一個要走人。
在遊歷中原的時候,麴文泰就聽說過“三顧茅廬”的故事,他因此覺得像玄奘這樣有學問有堅持的人,不可能像凡夫俗子一樣隨隨便便就答應自己的請求。
其心想:“名士自有其風骨,玄奘的這番故意推辭無非是想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少誠心。”
於是,他斬釘截鐵道:“弟子仰慕法師,所以無論如何一定要留老師供養,蔥山可轉,此志難移。請相信弟子是一番愚誠,不要疑我不實。”
玄奘明白眼下他不能服軟,要想離開此地,唯一辦法就是針鋒相對地硬頂。
他硬梆梆地回過去。
“尊王的一番深心厚意,貧道早已知曉,但是玄奘往西而來,目的在於取經,現在經書還未得,豈可中道而廢?”
“此事望尊王原諒,況且……尊王積德修福,位為人主,不但蒼生仰恃,而且佛教也依憑,您理當助揚善舉,豈宜加以阻礙?”
能夠當上高昌國的國王,能夠對伊吾國呼來喚去稱霸一方,麴文泰當然不是泛泛之輩,他見玄奘很固執,便見招拆招,開始從弘揚佛法的角度來說話。
“弟子不敢阻礙法師您西行求經,實在是因為高昌國內沒什麼高僧來充當大法師教化民眾,這才想委屈法師您留下來指引導這些可盼從迷茫愚昧中解脫出來的眾生。”
他的語氣忽然柔和下來,並夾雜著乞求的味道。
在默不吱聲的武贏天看來,雙方的態度都很明確!
這算是玄奘和麴文泰在去留問題上以不凡的身份公然唇槍舌劍的罕見過招。他們都試探清楚了對方的意圖,勝負雖未分,但強弱與主動權卻是很明瞭。
麴文泰本以為玄奘會繼續辯解,武贏天也莫不是是如此認為,“她”很好奇唐僧會怎樣來回絕以盛禮相待自己的對方。
但是等了有一陣,玄奘根本不去理會,就這麼坐在那裡,然後絮絮不休地念經,眼睛還竟然呈半寐狀。
因為他此刻已相當清楚,說什麼都沒用,還不如用態度來回答。
敬酒不吃吃罰酒!
一個國之君如此放下身段地低聲下氣地來求人,卻得不到任何回報,麴文泰涵養再好也不由得勃然大怒。
他突然想起當年秦天王苻堅的軼事,周颺越是破口大罵,就越顯得是敬重對方。
於是他大聲對唐僧吼言。
“玄奘法師怎麼可以想走便走?弟子已經安排好了,您的面前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
“一……留在高昌,當我高昌國的大國師!”
“二……我直接把您送回大唐!說到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