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躲到了姜姬這裡。
姜姬見他自投羅網,就與他每天談一談鳳凰臺上、臺下的人。
白哥之前還想藏一些殺手鐧; 到關鍵時刻再丟擲來叫姜姬心服口服的,現在也沒辦法了; 不知不覺就被她套了去。
姜姬想知道的其實是鳳凰臺下各家的勢力分佈,各家當家是誰; 是什麼出身,是什麼脾氣,支持者都是哪邊的; 家中最出色的子弟是誰等等。
她只問皮毛,白哥知無不言,以為她喜歡聽少年才子故事; 就把鳳凰臺下說得家家都有美少年。後來她越問越深; 他就不肯說了。
現在終於得償所願。
但有一家; 白哥瞞得死緊。就是徐家。
他連徐家的一條狗都不肯告訴她,還瞞著她徐家在哪裡——就因為她說她到了以後要親自去拜訪徐公。
她已經決定等到了鳳凰臺後,要挨個把每一個人家都走一遍。
當年她在樂城沒有這麼做的底氣; 現在不同了。她可以不必從別人口中打聽她想知道的事,她可以自己親眼去看。
他們從夏天走到了秋天,當她在車中也必須穿著皮裘時,他們離鳳凰臺只有一座城的距離了。擋在她和鳳凰臺之間的城是萬應。
萬應城主派他的兒子和親信早早的守在了道旁,等著迎接三位公主。
白哥早就準備好了謝辭,把自己打理的乾淨漂亮。他還特意向姜姬借了一輛能過得去的車,為了這個,他不得不輸給她十天時間,等她進了鳳凰臺後,他必須跟她一起進鳳凰臺住上十天才能回家!
白哥有心不從,可又不敢毀約。他可真怕這個公主轉頭就對別人表白說與他早有私情。
他覺得她早就想這麼幹了,只是一時沒找到這麼做的理由,如果需要,她肯定不介意有他這麼一個情人。
他只能盡力避免。
秋風瑟瑟。
天與地之間全是一片灰黃。地上沒有草,露出貧瘠的地面。春夏之時明媚的景色現在全都化為烏有。
大概為了迎接這支隊伍,附近沒有看到百姓和小商販。城門前只有這隻蜿蜒不絕的長隊等在那裡。
白哥一下車就被秋風吹得打了個抖,衣袖鼓起來,袍角被吹得恨不能飛到天上。
他裹著一件不夠暖和的斗篷,快步走到黎河青面前,合手一揖,“青子!咱們進車裡說!”
黎河青和白哥相熟,知道他這一身懶骨頭,拉住他遞上一杯酒,笑道:“快喝了這杯酒!”見友暢飲也是慣例了,白哥接過一口飲了,冰涼的酒讓他從喉嚨到胃裡全都涼了。
飲過三杯,黎河青才把白哥拖進車裡,進車以後就趕緊拿出爐子上的熱湯給他喝,“快喝,今早特意燉得呢。”
白哥早聞到味了,是梨湯,這個時候喝最好了,這兩天他剛好有點咳嗽。
“今年冷得早。”他道。
黎河青看他縮在那裡,笑道:“你如今可出名了。”
皇帝選後,總共應選的也就這三位公主,叫白哥一個人全帶回來了,這可是大功一件啊。
白哥笑道:“某也只是勤勉而已。”
黎河青接著說:“聽說你文章也寫得更好了,那篇詠魯國公主的叫人百讀不厭,這段時間有沒有好文?也拿來與我等共賞!”白哥擺手,“我還要趕緊送公主們進鳳凰臺,還要去見我老師,下回吧。”
黎河青遺憾半晌,又說:“那也好,我這次就隨你一道進鳳凰臺了。對了,靈武公子也在我家等你呢。”
白哥:“嗯?他等我幹嘛?”
黎河青說:“不是你替他引見了魯國公主嗎?他說對公主一見鍾情,特意追上來的。”
白哥:“……胡扯八道啊!!!”
姜姬的車跟著進了城。
道旁沒了小商販,但有不少百姓在圍觀。他們指指點點,評論著這支送嫁的隊伍嫁妝夠不夠豐厚,車中的公主是不是美貌,能不能匹配皇帝。
她和阿笨的車都關著窗戶,但等進了城主府,下車可以休息時,街上已經在流傳“魯國公主”的美貌了。
白哥晚上才過來,進來就先警告她:“那個趙姬心腸狠毒。她在街上故意開啟窗戶叫人看到她的臉,又在別人詢問時說這是魯國公主的車,現在外面的人都誤會你有絕世之容。”等到了鳳凰臺,姜姬一露面,這個牛皮就吹破了。到時別人不會以為這是趙姬的陰謀,只會認為這是姜姬在故意吹捧自己。
姜姬不當一回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