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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我跟別人學幹嘛,我就跟您學,您的能耐我能學到手就行了。”

延昭聽到這句話,心頭一酸,暗想作父親的應該把孩子撫育成人,並向他傳授本領,可是現在我是不久於人世的人啦!不能盡到做父親的職責。延昭這個時候,恨不得在這最短的時間裡把自己的一身本領都教給楊親勉,可是,時間已經來不及啦。他伸手從宗勉手裡把槍接過來說: “孩兒呀!我再教你幾招槍。”

楊延昭一招一勢十分認真地又教給宗勉幾招槍法,宗勉十分高興,他抖起搶來一遍一遍地在這練起來。

楊延昭轉身走進自己的臥室,見柴郡主在屋中正低著頭飛針走線地繡一件花袍。這是柴郡主親手給楊延昭和任堂惠一塊做成的兩悼袍子,都已經做好了,現在她正用金線在這花袍的領口處繡一串萬字不到頭的圖案。她見延昭走進來,問道:“郡馬,你方才往哪裡去了?”

“我到王府去了一趟。”

“有什麼事嗎?”

“沒有什麼事。王兄只是叫咱們早日搬進府去。”

郡主說: “也是的,不是任賢弟如此盛情,我們早該進府,再在任宅住久,恐怕王兄又該生氣了,我看咱們應儘早搬過去。”

“是啊,我和王兄說,再過三天就搬過府去。”

柴郡主說: “我給你和任賢弟各做了一件花袍,我們在他家住了這許久,無以為謝,就把這袍子贈送他一件,權做紀念吧!”’

延昭說:“郡主想得極是周到,這袍子還須多久做完?”

郡主說:“早已竣工,只是領口下這萬字不到頭的圖案尚未繡完。”

延昭走近前抓起袍子看了看說: “銀屏,真是繡工精巧,與眾不同啊!這萬字不到頭繡得更為出色。”

郡主說: “延昭,這萬字不到頭,你可知是何用意?”

延昭說:“這倒不曉得。”

郡主低聲說: “它如同你我夫妻恩愛綿長永不到頭。”

“噢!”延昭心中又是一陣酸楚,暗想,郡主啊郡主,你怎會知道,三日之內你我夫妻即將訣別了。延昭說:“郡主,夫妻恩愛共偕白頭,乃眾人之願,只是自古至今,恩愛夫妻卻多不能長久,下至焦仲卿、劉蘭芝,上至唐明皇、楊太真,都只留下‘孔雀東南飛’‘此恨綿綿無盡期’之怨哪!”

郡主說: “那留下詩句的,正是因為他們未能偕老,讓人讀來惋惜,沒寫人詩句的卻都是白頭偕老的,還是白頭偕老的多。”

延昭說: “恐怕越是好夫妻,越不能白頭偕老,銀屏,比方說,明天我忽然死了,你會怎麼樣呢?”

郡主停下針線說。“延昭,你怎麼這樣比方?”

延昭說:“人世上,什麼事情都會有的,我是說,假如萬一我要死了,你會怎樣呢?”

郡主說: “我還從來沒這麼想過,假如你真的忽然死去,我現在一想,只覺得心驚肉跳,如果你不在人世,我也就生而無味了,只好跟你一同死去,如你方才說的焦仲卿夫妻一樣,一個投河,一個上吊。”

延昭苦笑了一下說:“郡主,人世上的夫妻哪有都一起死的道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有先有後乃必然現象,焦仲卿夫婦乃是被迫無奈,唐明皇卻並沒有與楊太真同去,如若我先死了,你就應該好好撫育孩子,替我在老孃面前盡孝,這才算明節之婦。”

郡主看著楊延昭那有些異樣的面容,心懷不安地說:“郡馬,你今天怎麼單說出這樣的話來?這都是不吉利之言,難道出了什麼事啦嗎?”

延昭見郡主有些警覺,馬上把話又拉回來說: “郡主,不必當真,我只不過是打個比方,說兩句笑話,好,你快繡你的花袍,等繡好之後,我要先穿上試試……”延昭說完話,從臥房出來,來到前邊書房,獨自一人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引起深遠的回憶和無邊的退想,他想到老母佘太君,想到孟良、焦贊、楊興、嶽勝等人……想到楊府眾人和楊宗保……想了許久,他忽然想到,城外陳兵,死期將至,我得給愛妻銀屏寫上一封遺書,道明我的衷腸,寫出我的本意,還要囑咐她一些事情。想到這裡,他取出紙來鋪在案上,提筆在手,兒次沾墨,自覺百感交集,千頭萬緒卻不知從何寫起。

正這工夫,任堂惠推門而進:“六哥,你要寫什麼呀?”

延昭裝作無事地說: “啊,閒暇無事,想要作詩一首,可搜尋枯腸,竟一句也找不出來,愚兄思鈍才拙呀!”

“六哥耍拙,我任炳就更提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