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死亡的感覺似乎沒那麼難熬，他閉著眼睛，全身像散了架似的痠痛無力。他知道，儘管這些神秘殺手的目的是“艾爾之瞳”，但根本不可能放棄一個除掉自己的絕好機會。

模糊的意識中，一雙溫暖的手將他扶起，齊跡此時縱使傷得再重，思緒再混亂，也不可能想不到此人是誰。

“你……你怎麼沒……走？你不是答應我了……你難道還嫌……處境不夠亂是麼！？”齊跡睜開沉重的雙眼，藍瞳怒氣騰騰地望著顧小西，情緒因為過激而嗆到自己，隨後控制不住地咳嗽起來。

顧小西沉默著將他的頭靠在自己肩上，聲音有些哽咽，賭氣道：“我是答應你了，但我答應你的是和此時此刻和你在一起……不管遇到什麼……我，我……”眼睛瞟過他觸目驚心的白髮，一些紛繁的記憶一股腦地湧入腦中……他的笑，他的惱，他的怒，甚至是他難得的溫柔……還有那天痛徹心扉的笑聲，黯然神傷的眼神……這些不禁使她心裡的傷口撕扯得疼痛不已，顧小西顫抖地深吸一口氣，眼淚洶湧著溢位眼眶，似乎永不停歇。

齊跡抬眼，疼惜地擦掉她的眼淚，眼底的霧氣早已被湛藍的濃郁所替代，嘴角不禁勾起笑意，卻什麼也沒說。

而本來要殺他們的人此時早已倒退幾步，怔怔地站定，直著眼睛看他們。胸口一陣陣地絞痛彷彿有把刀子在那裡緩緩刮過，不是尖銳的疼，卻格外折磨人。他阻止了旁人的上前，他人雖心有不甘，但仍在他冰冷的眼神中怯懦地瞬移離開。而後，他只是步行從那兩人身旁走過，擦身過的瞬間，他喘了口氣，然而呼吸窒在喉間，連喘息都是困難。他想起自己曾經也將她如此這般地摟在懷裡，聽聞她說起她和母親生前的種種，說到動情處還不忘替她拂去淚水……而如今，人依舊是她，只不過那相依相偎的人中再沒有自己罷了。

顧小西眼角帶著淚痕，有些好奇地看著那些人一個個消失，心下鬆了口氣。然後眼光投在那個一言不發走向自己的人，緊張地盯著他的舉動。然而對方只是在他們身旁一頓，被霧氣遮住的面容讓她不禁想更加仔細地探尋，恍惚間……那若隱若現的眼睛似乎滑過一絲琢磨不透的傷痛表情，她有些微怔……那樣眼熟的神情究竟是在哪裡見過？她開始自嘲自己的太過於敏感……可是，為什麼看著他一晃而過的身影，心裡會陡然升起一股鬱氣，久久不能消散。

第四十二章　凍結（一）

更新時間2010…8…6　0：16：39 字數：2332

黎明時分，隨著兩人在山間踉蹌的腳步聲，光影突然乍現，原來是另兩撥人分別從不同的方向匆忙趕來。

“小西……！”雷諾很快瞬移到顧小西面前，順勢將她拉離齊跡的身邊，因為擔心聲音而變得有些顫抖，“怎麼……會這樣？”

顧小西感到他指尖停留在臉上傳出一絲冰涼，這才想起自己很可能……毀容了，於是嘴角扯出一絲苦笑：“……沒事，現在已經不疼了。不過這樣的我……也許以後臉上會留有疤……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餘光瞟向齊跡那邊，那些前來接應的人此時正扶著他詢問些什麼，而他卻一言不發地看向這裡，心裡沒來由地驟然揪緊。

“……你在說什麼傻話？！”雷諾一愣，然後小心翼翼地捧著她的臉，強迫她專注於自己這裡，“你是我的女人，不管毀容與否，現在，以後，將來……都將是我雷諾·米修斯的專屬！”墨黑的雙目彎成月牙，如此的甜言蜜語在他口中竟變得魅惑不已，彷彿一位野心勃勃的王子站在高塔上揮劍向世人宣佈他的所屬領權，霸道卻不失風度。

顧小西望著雷諾那張似曾相識的臉，心下一片慘然，恍如隔世的感覺頓時湧上心頭。再看向他眼裡的自己，膽怯，懦弱，只想逃避，不敢面對。於是她只能任由對方將自己攬入懷裡抱緊，心裡幽幽地嘆了口氣：也許……自己真是欠了秦穆很多，所以冥冥中才會註定要在和他有著相似容貌的人身上彌補吧。

驟然而起的咳嗽聲突然打斷了顧小西的思緒，她在雷諾懷裡一顫，輕推開了對方，隨後情不自禁地叫住前方即將離開的一個人影：“等等！”

齊跡頓住，隨後示意其他人先行離開。

“……謝謝你救了我，而且……還幫我療傷。”一瞬間顧小西不知要說些什麼，不經意間摸到腹部早已結了血痂的傷口，於是急忙開口攔住他，只為了能再多看他一眼。

可是齊跡並沒有轉過身，只是背對著她微微震顫，咳嗽一聲蓋過一聲。

“你怎麼樣了……？”顧小西想起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