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道:“倒是什麼?”
李彤吉其實想提明佑,明佑這人看似散漫,漫不經心,其實最是執拗的一種人,最容易在小事上想不開,想當初被關進大牢,認定了自己會死,死活不肯逃,貌似聽天由命,其實是根本不想給自己出路。
鑑於段匡亦現在心裡還不那麼舒坦,還是不要跟他提明佑為好,於是笑道:“沒什麼,他就是跑了也不足為患,我們這邊軍隊還沒動呢,只撥出去那一小部分就打得他落花流水。”
段匡亦道:“也不可大意,這次我們贏得簡單是因為打得他措手不及,我總覺得明兆不是那麼甘心放棄的人,想當年我們一起讀書的時候,他總是沉默寡言並不起眼的樣子,可是每次功課都做得最好,先皇雖然偏心明佑,可是也沒辦法忽視明兆,我雖然很多年沒有見他,他那副堅韌的樣子,我還是記得的,總之這人斷不能放,一定要剷除乾淨。”
李彤吉道:“放心吧,他逃不掉的。”
哥倆說了一回話,段匡亦原本也不是那種小心眼斤斤計較的人,對明佑和薛豆青的事很快就不是那麼耿耿於懷了,尤其是被李彤吉拉著逛了一回衚衕,玩了幾個上好的小倌,那憤怒於是就丟到爪哇國了,又能精神飽滿地去見明佑。
一踏進明佑的屋子,立即就覺得氣氛很詭異,又說不出詭異在哪裡,明佑只不過安靜地坐在那裡喝茶。
段匡亦坐到他對面,給自己也倒了杯茶,把李彤吉告訴他的好訊息又重複給明佑聽,並把自己對明兆的擔心也說了一遍。
明佑只微笑聽著,彷彿與己無關,段匡亦習慣了他這副態度,也不在意,只自己說得帶勁,臨了當然又表示了一番自己的衷心與誠意,一定要輔佐明佑登基竭心盡力云云。
明佑淡淡笑道:“一切勞段將軍費心。”
這麼客套的明佑,段匡亦很不能習慣,不自在地笑道:“你我何需客氣,我為你做什麼都是心甘情願的。”
這話大概有點露骨,明佑的眼神忽然有點瑟縮,端著茶杯往後仰了仰,把自己安全地陷到椅子裡去了。
段匡亦覺得這麼大年紀的明佑嬌羞起來最是有意思,比那些年輕的小倌更多些風情,不禁心中又是一動,伸手來拉他的手,明佑手一抖,茶杯順著衣服滾落地上,茶葉沾了一身。
段匡亦忙一疊聲叫下人來,卻發現早有一人已經蹲下去幫明佑擦拭衣服上的茶漬,怔了一下,頓時心中一堵——我怎麼忘了還有他!
怎麼說打一進來就覺得氣氛詭異,這死孩子一臉黴相站在明佑身邊,方才他說話的時候還不定怎麼惡毒地用眼光瞪他呢,難怪他一直覺得渾身不舒服,還以為是傷口未好的原因。
傷口未好!那不也是拜這小混蛋所賜嗎!
明佑看見段匡亦變色,低頭對薛豆青小聲道:“好了,豆兒,讓別人來收拾吧。”
薛豆青抬頭瞪了他一眼,繼續擦他的衣服,明佑被他瞪得有點不知所措,對段匡亦尷尬一笑。
段匡亦沒理會他的笑,倒是表情古怪地盯著薛豆青給明佑擦拭的手,五指纖長,倒是好形狀,可是骨節處突兀,可見是經常舞刀弄棒之徒,給明佑擦衣服那動作怎麼瞧著都彆扭至極,要是哪個下人敢這麼粗手粗腳地服侍他,他早就一腳給踢出去了!
關鍵是,明佑你那個一臉不好意思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薛豆青擦了半晌,明佑雪白的綢衫下襬依然是一塊汙漬,段匡亦忍不住道:“這衣服髒了,扔掉好了,犯得著這麼擦?”
薛豆青忽然回頭惡狠狠瞪他一眼,瞪得他立即火起,但明佑搶在他發火之前道:“好了,豆兒,你扶我去把衣服換了吧,咱不擦了。”
薛豆青終於站起來扶著明佑往後面走去,說是扶,那姿勢怎麼看都更像是在拽。
明佑被拽著走時還回頭對段匡亦客氣道:“段將軍請稍後,我換個衣服,去去就來。”
段匡亦於是就目瞪口呆地看著明佑被那個一臉死相的薛豆青給拽走,至於明佑承諾的“去去就來”,則完全沒了蹤影,晾他一個人守著一對破碎的瓷片坐了大半天。
他很快等得不耐煩,又不甘心離去,便氣沖沖往後面走去,明佑寢間的門被從裡面鎖上了,怎麼也推不開,段匡亦還待敲門時忽然聽到裡面傳來奇怪的呻吟聲,他是熟悉風月之人,這聲音一聽便知裡面在做什麼,頓時有些面紅耳赤。
明佑在床上時其實是很無趣的,一般不會發出什麼聲音來,他有時候為了逗他發點聲音出來,不知要費多少心思!那明佑是寧可咬著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