級鬥爭代替了,整星期地停產,大家卻更忙了,參加批鬥會、辯論會,認真學毛選。廠裡出現了不少大字報,大多是針對陳書記的,說他是走資本主義道路的老狐狸,是藏在善良人民群眾中的狼。這時長安才知道陳書記的哥哥是個資本家,紅旗布箱廠原來就是他家的,廠後邊鎖著的大園子原來是陳家的花園。
食堂門外的牆很長,各色的標語、大字報很快就把它埋沒了,這層沒幹新的又厚厚地貼上了,長安覺得像郝玉蘭做鞋時裱在門板上的花布頭。長安的毛筆字迅速地進步著,他經常到鐘樓的美術家協會小樓下邊看巨幅宣傳畫,長安學著畫得很像,常有別的單位借他幫人家畫“紅大刀”,他就慢慢有了點小名氣。王主任找他說:“長安,你給咱再畫個啥畫兒,畫大點,下個星期咱把挨逑的老陳美美鬥一鬥,咱給他整個樣子看。”長安心裡一抖,突然想起進廠那天,陳書記說廠裡指望你們呢。
他回了趟家,郝玉蘭有點吃驚:“不過星期天你咋回來了?有一倆月沒見你啦。”她見長安慌慌地坐著不說話,也心慌起來。
“玉蘭大娘,你說……陳書記真是走資派?他過去咋裝得那麼好哩?”長安終於迸出一句話。郝玉蘭半天沒說話,長安不錯眼地盯著她。
“長安,你廠的事俺不懂。可是人好人壞不是誰說就算的,你大伯的事牽連著你,人家都看你的表現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