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靈素道:“你既已等了二十年,又何必在乎多等這一刻?”
白玉魔目光閃動,獰笑道:“你莫非還在等人來救你?你豈非在做夢?”
秋靈素抬起頭,似乎瞧了瞧天色,幽幽嘆道:“到了現在,只怕的確不會有人來救我了死,到底是什麼滋味呢?”
她抱緊那骨灰瓶,便要縱身躍下。
韓文突然一躍而出,大喝道:“白玉魔,你再敢動!我就宰了你!”
白玉魔狼牙棒已舉起,卻已驚得呆住了。
韓文再也不給他思索的時間,喝聲中,人已掠過去,將秋靈素遠遠拉開了萬丈懸崖。
白玉魔這才回過神來,怒喝道:“姓韓的!你為何要多管閒事?”
那沉重的狼牙棒,夾帶著勁風,已向韓文和秋靈素掃了過去。
這狼牙棒本是戰場上衝鋒陷陣,血戰於千軍萬馬中所使的兵刃,其力之強,其勢之猛,絕非江湖豪傑所常用的任何兵刃所能比擬,白玉魔竟是天生神力。竟能將如此沉重的兵刃,運用的得心應手。
誰知韓文非但全不閃避。反而迎了上去。他方才伸手一拉開,已發覺這任夫人秋靈素身上,竟全無絲毫武功,他自然不能讓她受著傷害。
是以他只有迎難而上。只見他身形一曲一扭,已沖人狼牙棒如狼牙交錯的光影中,突然出手,在白玉魔肘上一託。
白玉魔橫擊而出的手臂,立刻不由自主向上揮了出去!韓文的手指已到了他脅下。輕輕一點。白玉魔只覺半邊身子一麻,狼牙棒脫手飛出,“呼”的一聲,直衝入雲霄,山巔的雲,都被擊碎。
韓文這一託、一點,說來雖平淡無奇。但當時他所冒的危險之大,所用的手法之奇,真是誰也指說不出。白玉魔再也想不到自己兵刃一招間,便已脫手,他闖蕩江湖數十年,幾曾遇著這樣的事。竟不覺呆住了。
“敢問這位夫人可是秋靈素?秋夫人?”,韓文也不管白玉魔作何想,徑直問道。
秋靈素愣愣的點頭,道:“你是”
“你可以叫我韓先生!也許你不認識我!但你一定會認識另外的一個人——楚留香!”,韓文微微一笑。道。
白玉魔也沒想到自己成名江湖多年,手中的武器竟然被打飛了!倏然間。從呆愣中醒悟過來,震驚的看著韓文。
韓文看著他,道:“你現在離開吧!我對你沒有興趣兒!”
“你不殺我?”,白玉魔問道。
韓文緊蹙眉頭,道:“我現在更想知道的是答案!你說呢?秋夫人!”
“哎呀!”,白玉魔重重的一跺腳,憤而遠走。
秋靈素看著這一切,似乎笑了笑,淡淡道:“你要知道,我做這一切的事,並非為了顧惜自己的性命,但我若不將心裡的秘密說出來,卻未免死得太可惜。”
韓文道:“夫人心裡的秘密,現在可以說了麼?”
秋靈素嘆了口氣,道:“現在若還不說,只怕永遠也沒有說的時候了但這事千頭萬緒,卻叫我從何說起呢?”
韓文想也不想,立刻道:“信!自然要先從那四封信說起,札木合、左又錚、靈鷲子、西門千所收到的信,不知是否為夫人所寫?”
秋靈素嘆道:“是我我害了他們!”
韓文道:“夫人為何要寫這四封信,夫人的困難是什麼?”
秋靈素黯然道:“你可聽說過漢獻帝衣帶詔的故事,他身為皇帝,卻如同傀儡,非但什麼事都不能做主,而且連自己的性命都無法保全。”
韓文眯著眼睛道:“難道任慈也”
秋靈素道:“這三年以來,任慈的處境,也正和那可憐的皇帝一樣,名雖為丐幫的幫主,但無論做什麼事都要受制於人。”
韓文忍不住問道:“受制於誰?”
秋靈素一字一字道:“南宮靈!”
韓文咧嘴,道:“果然是他”
秋靈素道:“他本是個孤兒,是任慈從小將他帶大的,傳授給他一身武功,他也實在聰明,無論任慈教什麼,他一學就會,而且漸有青出於藍之勢。”
韓文蹙眉,道:“任慈好歹也是丐幫幫主,一身功夫自然也”
秋靈素截口嘆道:“任慈年紀雖老,功夫卻始終未曾擱下,身體也素來強健得很,但近三年來,也不知怎地,竟突然得了種奇怪的病,不但身子日漸瘦弱,而且連手腳都漸漸軟癱了,簡直已等於是個廢人。”
韓文道:“好漢最怕病來磨,自古皆是如此!難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