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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年春末,上皇徽宗之子趙琬、女錦園公主返京。入住皇宮東殿。

建炎三年夏、芭蕉苦熱。

北殿裡,寢宮裡以冰塊儲放在裝滿水的水晶缸裡降熱。宮女們把時鮮的水果浸在剛打上來的井水裡,用玉碗捧上來。

慈寧太后和皇后相對而坐。看了一眼在這蟬聲煩躁、人心雜亂的夏季,卻依然儀態端莊,清涼無汗般的皇后——確實和趙蘇是同一類人。冰雪樣清冷的人,她亦深知這樣人從來是生具潔癖,最憎醜惡。——此時她和皇后已相當親熱,幾乎無話不談。當然皇后話並不多,多半時間是這居心叵測的老婦人在唱獨角戲,皇后只是微笑著耐心地聽。

慈寧把鋪著龍鬚細席的軟椅稍稍挪近——刻意以親密的語氣問道:“你不要怪哀家多嘴……皇兒和你之間……怎樣?”

她臉上的詭秘神色,和說話間濃烈的曖昧語氣,使皇后一下子明白了她所指的意思。——這冰清玉潔的女子一下子漲紅了臉,羞恥地說不出話。

但太后垂問,她又怎能隱而不言,只得訥訥道:“還好……”

慈寧笑道:“你別怪哀家多嘴……你進宮也快半年了,怎麼……一點訊息也看不出來?……”

一面說,一面意有所指地瞄了一眼皇后平坦的小腹。

皇后再次漲紅了臉——然而這次她卻無論如何不能保持隱忍了——要知道在兩宋,正是理學大興之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何況是天潢貴胄的皇家!對於未婚女子,最罪不可恕之事無非失貞,對於已婚女子來說,自然就是無法懷孕!不能使夫家有後,此等婦女,娶來何用?——所以一旦遇此情況,輕則納妾,重則休妻。

為了這件事,其實皇后自己也在暗暗著急——此時竟被太后點破——她又恐懼又心慌,脫口道:“太后!這……皇上他自從新婚之夜之後,就從來沒跟妾身同過房了……”

驚覺自己竟然把這麼羞恥的事說了出來——皇后的臉再次漲成血紅!

果然如此!

慈寧心裡暗暗冷笑一聲!

她早知以趙蘇之生具潔癖的個性,自從被張邦昌強行蹂躪後,肯定會對床事心生厭惡和排斥——就算是跟皇后同房,肯定也讓他覺得難以忍受——精明如她,什麼人沒見識過!象趙蘇這種頭腦簡單的人,她豈能摸不透他的心理!

這種已經不配當男人的人還配娶妻!嗤了一聲,她故做表情沉重地道:“……果然……”

“什麼……太后……您說什麼‘果然’?……”

敏感的皇后馬上察覺到她語氣中的曖昧,驚惶地反問:“您是懷疑妾身……”

——生不出孩子?

她終究說不出口,只是眼中已經蓄滿淚珠……

一想到說不定會被打進冷宮或被休出皇宮的命運,教她如何能夠忍受——卻聽太后柔聲道:“傻丫頭,哭什麼?哀家又沒說你哪!”

“不是說妾身……那是說皇上嗎?”

皇后立刻聽出了弦外之音,淚珠未乾,臉色卻有點變了:“太后!皇上……他……他有什麼事麼……什麼‘果然”……太后?“

“唉!”

慈寧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無奈地道:“本來哀家也不想告訴你的……可是看你這樣子……不知道大概你永遠也安不了心……”

“到底什麼事啊……太后?”

皇后驚得臉都白了,語氣也微微顫抖:“皇上……他……他有什麼事……”

慈寧嘆道:“你想想,他為什麼再不肯和你同床?”

皇后美麗的眼睛裡又泛上了淚花,脫口道:“難道!難道皇上……他……他不喜歡妾身?或者……皇上他另外有喜歡的人?”說到這裡,聲音都哆嗦起來,眼看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慈寧不料皇后會得出這個結論,實在倒一楞。——心想:看來這皇后倒真的很喜歡那個狐狸精的野種嘛!——這樣倒更好!

她在肚裡冷笑一聲,面上卻為難地道:“唉……這件事……哀家是不該告訴你的!可是你侍奉哀家至孝,哀家也早把你當成了親女兒般,又不忍心教你就這麼守一輩子活寡……”

“——守活寡?……”

皇后重複了一遍,驚得淚水都幹了!——這、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只聽太后嘆道:“我聽你哥哥說,你幼讀史書,頗得家學淵源?”

皇后正是急切欲知下文之時,不料太后反而把話題扯開,又著急又無奈,只得道:“妾身不過識字而已,哪裡有什麼家學淵源?太后